对公婆,怎生到了这儿就这一城隍公形只影单。 “又给抬回去了。” 王城头也不回地给了答案。 “主持和尚说那庙中孤单,让那城隍婆于白阳佛作伴去了。” 这答案把老倌儿听了各目瞪口呆,摇头晃脑地“啧啧”好一会儿,直到王成上完香,坐到他面前,问道: “这次却是比预计晚了一天?” 老倌儿接连道了几声倒霉,把被傅九郎纠缠到今晨连夜下山的事情,都给讲述了一遍。 王成皱起眉头,似乎把老倌儿的话咀嚼了几遍,才又开口。 “这次的‘货’还齐全么?” “落下了一只……”老倌儿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弃了这院子?” “那傅九郎是左近的一个游侠儿,不足为虑,倒是你说的那道士以及随后的黑衣汉子……” 王成想了一阵。 “听闻最近白莲教开了悬赏在四下搜寻一人,听你这描述,倒是颇为相似,好似叫什么燕……” “燕行烈。” “没错,正是燕行烈。” 王成拍掌一笑,却忽然瞪园了那只独眼,那提醒他的声音可不是旁边的老倌儿的。顿时,他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野猫,一跃而起,转身就从墙角里拽出一把短刀,这才顺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 但见墙头上蹲着一个短发的道人,在道人一旁,一个双颊贴着狗皮膏药的少年郎正摇摇晃晃地试图保持平衡。 “老丈何故不告而别。” 道士笑吟吟说着话,同时跃入院中,而后施施然挪了几步,隐隐堵住了大门的方向。 老倌儿见了是李长安,稍稍一愣但很快稳下了心神,冲着眇目汉子使了个眼色,回过头却是换上一张笑脸。他顺着李长安的话头,道起了不是。 “也是小老儿的不是,光顾着赶时间……” 他向前迎了几步,又回头招呼起王成。 “阿成啊你把刀子拿来作甚?放下!放下!这位道长可不是歹人……动手!” 老倌儿笑呵呵又近了几步,却是突然变了脸,只是动手的对象不是道士,而是刚跳入院子立足未稳的傅九郎。而那王成也是紧随其后,操持短刀也不动手,只横在了道士与傅九郎之间。 傅九郎才立稳脚步,便瞧着了这一幕,哪里不晓得,自己是被对方当成了软柿子。当即是勃然大怒,腰间新还的配刃也不动用,仗着身高臂长,摆开手臂就去捉那老倌儿的脖颈。 岂料,那老倌儿不闪不避,只把干瘦的身子一缩,蒙头就朝傅九郎怀中撞进来。傅九郎嘿然一笑,转手就来擒抱,他却没瞧着,老倌儿一只手悄然探入了怀里。 “当心!” 傅九郎耳边听得一声提醒,怀中已是一道雪亮银光暴起。 千钧一发间,他只觉得领后一紧,竟是被人生生拽退了两步。 恍惚后,定眼一看,老倌儿手中银光赫然是一柄鱼皮匕首,锋刃磨得雪亮,映得他五脏六腑生寒。 若不是道长快人一步,自个儿岂不是已被这老倌儿算计得手,当场开膛破肚。 “老贼……。” 傅九郎羞愤不已,咬着牙拔出腰间配刃,便要找回场子。 谁料。 那老倌儿瞧了眼还卷曲在地上翻白眼的王成,又看着道士从始到终都没出鞘的长剑,干脆地把匕首往地上一扔,束手就擒了。 ……………… 傅九郎一口子怒气生生堵在了胸口。 他瞧了眼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贩子,上下槽牙是磨得咔嚓作响。但平日又自诩光明磊落,不屑于折辱不能反抗之人,眼下也只能与自个儿置气。 李长安检查了一番厢房中的遭拐的妇人,出来便瞧得傅九郎如同走了草的土狗,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嘴里骂骂咧咧。 “呵,这该杀千刀的拐子拜佛倒是挺殷勤……”说着,他拔起一道香,却是冷笑起来,“倒是抬举了你,原是拿些没味儿的劣香糊弄。” 傅九郎这么一提,李长安才注意到,别看这满院子青烟袅袅,却是半点香味儿也无。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 老倌儿蒙着头不搭话,那眇目看守听着有人怀疑他的“虔诚”,却是不服气了。 “一档子归一档,俺虽是做的缺德的买卖,但平日里礼佛敬神却是不曾含糊的。这平冶城里家家拜佛、户户烧香,你出去问问,哪个不晓得,这等无味香可是用来孝敬白阳佛的上等法香。” 说罢,他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瞥了傅九郎一眼。 “亏你傅九还是平冶人……” “这腌臜泼才……” 傅九郎当即作色,却是终究压不住怒火要修理他一番,却被李长安伸手拦下。 道士俯身从不知哪家胳膊的神佛前,拔起一柱佛香。 单从工艺上看,却是如眇目看守所言,是制作精良的好香,只是没有气味儿……李长安神色一动,手腕一翻,一道冲龙玉神符便在指尖燃起,而后鼻端一嗅,却是变了颜色。 道士沉声问道:“你说这平冶县中人人好佛?” 没等着那王成作答,傅九郎就先嚷嚷着把话头截去了。 “哪儿有佛陀会抢别家神仙作老婆?我看全是淫祀假佛!”傅九郎啐了一口,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家家拜佛、户户烧香倒也是真,我家许多长辈也拜了这白阳佛。” 说罢,兴许是为了证明自个儿是平冶人,他说起了一则传闻。 “听闻有些个因躲避战乱来了平冶的蠢蛋,只因信了这佛陀,便宁可妻儿饿死,也要把最后的家当换了香烛拜佛,求个什么白阳净土。” 如此荒唐?李长安皱起眉头。 “既然如此,官府就不曾管制?” “管制?”傅九郎冷笑道,“这白阳教便是几位官老爷牵头引进来的。” 道士点点头,若有所思。 ……………… 几个时辰后,某个僻静院落。 “这是成梁,是我昔日军中袍泽,也是这平冶镇抚司主官。” 照着约定,李长安和燕行烈碰了头,便被大胡子神秘兮兮地带到一个僻静院子,院子里候一个穿着官服的汉子。汉子神态动作都与燕行烈颇为相似,举止间带着些军伍的痕迹,只是有些发福。 “这是玄霄道长,此番能平安抵达平冶,全赖道长出手相助。” “哪里……” 李长安刚要客气几句,不料那汉子推金山倒玉柱般就拜下来,道士赶紧将其扶住。 “这是做什么?” “司中这次任务,他人不晓得其中凶险,成某难道不知,若非道长仗义相助,将主怕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便被大胡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燕某欠下的人情自由燕某来偿还,哪儿须得你来拜?” 说着,大胡子又拍了拍成梁的肩膀,笑道。 “说过许多次了,不要叫唤我‘将主’,你我已不在军中,我不再是昔日的折冲都尉,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中军将佐,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吧。” 说完,不等汉子开口,转头对李长安沉声到: “计划有变,怕要在平冶耽搁一天。” …… “平冶也没有渡魔针?!” 这结果出人意料,按照成梁的解释,这渡魔针虽不十分稀罕,但分发到天下各个卫所,也只能备着一两根罢了。不巧的是,前些日子平冶镇抚司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