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中文网 .,最快更新地煞七十二变最新章节! “你这法子若是不灵,咱们可就都成了瓮中之鳖。” 瞧了眼外头严阵以待的架势,道士合上这破烂窗柩。 他这话没说全,三人岂止是瓮中之鳖,更是案板上的鱼肉!若是外面的白莲教徒不顾忌他们圣女的性命一拥而入,凭着三人目前的状态,根本没半点儿还手之力。 燕大胡子倚在墙角,一边轻声咳嗽一边处理伤口,几番厮杀他都是作为先手,硬生生撞散敌众,饶是他天生神力技艺精湛,此时也是浑身的伤口,好似个血葫芦。 李长安虽然先前在敌人合围中,闪转腾挪好不从容,但却是有苦自知,他早已撑到了极限,法力消耗一空不说,浑身关节都在嘎吱叫唤着要散架,眼下全凭意志硬撑。 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大抵只有腰间这柄现代工业出品的长剑,依旧锋锐如故。他很庆幸,自己在平冶时留了个心眼,事先把配剑之类重要物品转移了出来。 至于那个书生,他是半道上加入进来,情况到也比两人好上许多,但也是面色苍白,正倚着房柱处理伤口。他先前被暗箭射中了肩膀,所幸雨水让弓受潮变软,箭矢软绵入肉不深。 这番听见了李长安的疑问,先是龇牙咧嘴拔下箭矢,再长长的呻吟一声,把自个半躺半坐摊散在了地板上,这才冲着二人笑道: “法子灵不灵,还得看时机到没到。“ 说罢,他就着还沾着自个儿血的箭矢,指向那白莲圣羊。 “即便是不灵,道长也莫慌,你可瞧见外面一个青衣郎君?” “当然,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书生笑嘻嘻的,冷不丁就抖出个大八卦。 “这位白莲圣女,正是那位白莲左使正要过门的婆娘,半道上便被这镇抚司给截了胡,人家便来了出千里追妻,对付这么个痴情种子,你手里攥着人家婆娘……” 说着,这书生冲大胡子挑了挑眉。燕行烈哼了一声,想说些宁死不屈的硬话,但又想到还牵连着道士,当下也不好言语。 见状,书生笑得俞是欢畅,晃着箭杆: “所以么,不急不急。” 罢了,他从腰间解下个葫芦,叩指敲了三下作响。 “这淋了一夜雨,在下是浑身湿寒得不爽利。” 他作了个举杯饮酒的手势。 “这时机未到,左右也是无事,不妨饮上一杯?” 道士眼睛一亮。 “哦,可是用妖蛇泡的酒?” “正是。” 这书生倒是有些意思,明明是生死危机关头,偏偏透出些疲懒狡黠的味道。不过么,道士与大胡子也不是什么正经儿人,倒也不反感此人做派。当下听说有好酒,更是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 至于外头还围着的白莲教,管他的勒! 道士学着这书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地坐下。还别说,这废楼的地板上覆满了厚厚的“青苔”,触感像极了绒毯,一屁股下去硬是巴适。随手一扒拉,就拽起些丝丝缕缕,借着头顶的空隙间渗进的月光,李长安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些不像是苔藓,反倒更像……水藻? 怪哉,这地面儿上哪儿长得出水藻? 正发散着思绪,旁边的书生已打开了酒葫芦,道士鼻翼一抽,顿时便有醇厚的酒香入鼻。好嘛,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苔藓与水藻的细微差别。眼巴巴看着书生又翻出三个杯子,一一斟满。 “请。” 两人哪里会客气,虚敬一杯,便一饮而尽。 酒液质感浓醇,才下肚,道士腹中就升起一股子热气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不但体内的湿冷驱逐一空,额头上还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燕行烈更好使骤然通了肺腑,人也不再咳嗽,连声说道: “好酒,好酒,可惜……” 末了,瞧着周遭的昏暗颓败,摇了摇头。 “如此美酒,正该择一良霄,备下一席佳肴,痛饮一番才算畅快。“ “佳肴?在下是无法子。不过这良宵么……” 书生闻言,停杯笑道。 “倒也简单。” 说着,他取出腰间另一个葫芦,取了塞口,于空中泼洒。但葫芦中洒出的不是酒水,而是道道清澈光辉。他向周遭一共挥洒了九次,每挥洒一次,楼中便明亮一分,最终竟让整个楼中充斥着浅银色的辉光。 盈盈若水,清澈可爱。 伸手一搅,仿佛荡漾起阵阵微澜。 李长安举目张望,砖瓦、梁柱、墙壁、窗柩以及在清光中舒展的水藻清晰明了,在“水波”里投下点点斑影浮动。 “这是在下于去岁中秋,在太华山顶揽下的月华。” 书生收起葫芦,脸上露出些懒散笑意。 “如此可称得上良宵美景?” 道士没有回答,只听见“月色”二字,心中微微一动,从怀中取出月盏,在周遭水波似的清光里虚虚一舀。 再收回来,盏中已盛满酒液,清澈里散着淡淡银辉,与周遭月华相融。 李长安小呷一口,熟悉的味道里,法力点点滋生。 “这是?” 两人侧目询问,道士也大方分享。 酒盏周转一圈,又落回了道士手中,他寻思着是否再舀上一碗,又害怕让屋中月光清减,而另两人还沉浸在余味中难以自拔。道士不以为意,他晓得这月酒滋味儿。 仿若月光入喉,人生过往百种都化作清凉淌入心头,往昔愈是欢愉,愈是悲苦,愈是求不得,愈是舍不得,这酒的滋味儿便愈加动人。 燕大胡子闭目微笑,不晓得在回想什么。书生默然良久,终于是喟然一叹。 “人生虚度二十几许,方知真正的美酒是何等滋味儿,我这葫……”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 “馊水罢了……平白脏了我的葫芦。” 说着,他竟然作势欲扔。别说道士吃了一惊,便是大胡子也睁开了眼,两人齐声阻止。不料,这厮又把葫芦收了回去,促狭一笑。 “说笑而已。我这人吝啬,便是馊水也是舍不得的。” 这一打趣倒是让场中的氛围更热烈了几分,三人放声大笑,倒也惹得楼外正吃着冷风的白莲教徒们叫骂不已,三人只当是夜里的虫声蛙鸣,正好佐酒。 推杯换盏了几轮,书生忽而收起了葫芦,指向楼中一角。 “两位请看。” 但见他所指之处,轻薄的雾气从窗柩与水藻的缝隙间浸透进来,好似散入水中的白墨。 “时机至矣。” ……………………………… 废楼传出的笑声让外面的白莲教徒们面面相觑。 年轻的左使冷哼一声,转头去于老者商议。恰如书生所言,他的确是投鼠忌器,但却也并非无所作为,在这回儿功夫,他尝试着布下法术,但怪异的是,设置法术时总是有东西在干扰,尝试了许久也找到原因。 此地颇有蹊跷! 无需多想,他已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唤来成梁询问:此地究竟是何地? 然而,成梁也是摸不着头脑。要说他在此地供职也将近十年,因着旧日军中习惯,他也踏遍了平冶各处。但众人所处的这片废墟,粗略以目力估计,怎么着也有县城的大小。瞧着各处覆满的厚厚藤草苔藓,显然存在的时日已久,成梁却偏偏对此地无半点儿印象,无奈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