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支的死讯,他愤怒地摇动群山,所有曾被“神血”治愈的人都在哀嚎中死去,他又降下暴雨,所有因“神血”而来的财富都被暴雨冲刷而去。 所有的人都死去了,所有的财富都消失了,村子只留下七个最年幼的孩子。 …… 故事讲完,王忠民突然问道: “李队长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李长安礼貌评价:“很经典,很朴素。” “哈哈,你就说老套和抄袭就得了。”王忠民咧嘴大笑,“我也是看过些童话书的,这个故事八成是哪个先人七零八碎抄来的。” “这种民间故事也算不上抄袭。”李长安随口接过话茬,“比如唐朝有本叫《酉阳杂俎》的书里就记载了一则和《灰姑娘》十分相似的故事,只能说好的故事都有其生命力和流传性。” “你们文化人说话真有意思。” 王忠民收起笑声,又嘬了口烟嘴,眼神里浮出讲故事的人即将揭开伏笔时特有的狡黠。 “但这个故事不是全部胡编乱造的。” “怎么说?” “我听家里的老人家说过,很早以前,附近的人都叫这个村子‘神医村’,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医术十分高超,经常有富贵人家专门从外地赶过来进山求医,这条路其实就是那个时候修起来的,它的年龄怕是比你我两个加起来都大,你看它窄,因为它本身就不是走汽车的,而是走马车哩。” 没想到随口的闲谈还能收获这般秘辛,李长安饶有兴致追问: “后来呢?” 王忠明笑了笑。 “后来就不清楚了,只晓得它突然就没落了。” “不过……” “不过?” “我是镇下面一个村的村干部,你晓得村上这点儿工资养不活人,我平时就跑跑车,给山里各个村的小卖部送货,同时也拉点儿客,大部分时候是活人,有时候是死人。送医院半路死了的,拉去火葬场火化的,外地死了回乡埋土的……” “但是这个尔笛伙村,我跑了几十年的车,除了你们考古队,从来没有拉进去一个活人,也没有拉出来一个死人,从我第一次进这个村,这个村的村民从来都只有七个人。” “‘尔笛伙’这个名字绕口,附近知道这个村的人,都叫它……” 他顿了顿。 “七人村。” …… 路途比想象中还要漫长。 时至黄昏,仍没有抵达村子。 山路却越来越逼仄,雨幕也越来越浓重,光亮早就不见,面包车好似提前驶进了黑夜。 王忠民把烟蒂弹进风雨,一点火星转瞬湮灭。 他握着方向盘,眼睛涌动着莫名的色彩。 “李队长,你是文化人,你说山神真的存在么?” 业余神棍李长安打了个机锋。 “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完,又失笑道。 “如果真有山神,按照它的风格,怕是不会欢迎我们这些外来人。” “莫慌。” 王忠民一拍方向盘。 “我老王虽然没见过山神,但跑了几十年山路,也跟他混了个脸熟,就算给我的面子,也保管你们这次考古顺顺利利!” 说笑几句,李长安突然察觉隐隐有些不对劲。 他突而沉默聆听了一阵。 “王老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山里刮风下雨,有啥子声音都不奇怪。” “你有没有觉得地上在动?” “李老弟,你被故事唬到了么?这个山路不平,车子开上来肯定会抖。” 不!还是不对! 莫名的危机感攥住心神。 李长安贴住车窗仔细去看。 这时候,山路已经转过最陡峭的路段,到了一处较为和缓的斜坡,一侧是生满灌木的坡地,一侧是草木覆盖的山沟。 李长安瞪大眼睛,借着暗淡的光线。 他看到了——他看到山在流动! 无量天尊!山体滑…… 轰呲~巨响骤起,山岩、泥土、草木顿时崩解,化作汹涌洪波,扑面而来!猛地拍上车窗。 霎时间。 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