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别看了!”姚贝贝一个箭步上前,大声驱赶围观者,“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叫救护车!”
此时围观的几乎都是刚考完试的学生,十八九的年纪哪里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所有人都只是捂着嘴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人敢靠近。
姚贝贝见驱赶无效,只能闭着一只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姜一循,你大爷的!
生前校服都不允许带一道褶子,竟然让自己死得这么难看!
大夏天的,手边也没件外套。没想太多,姚贝贝脱下自己的T恤盖在他身上,至少保住他最后的尊严。
好在她原本是个体育生,里面习惯穿的都是运动背心。
“让开!让开!都让开!”
校长和教导主任闻讯匆匆赶来,穿过层层人墙急得满头大汗。
教导主任颤颤巍巍过来掀开衣服的一角确认是本校的学生,一个哆嗦一屁股摔在地上喃喃自语: “怎……怎么会这样?”
小县城百年才出来这么一个清大保送生,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救护车,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救护车赶来时人早已没了脉搏。
“你们谁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救护车需要有随行人员,校长和教导主任相视一看,他们待会还要配合做人员疏导和现场封锁,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我去吧。”高三(一)班的梁老师应声站了出来,“我是他的班主任。”
医护人员点头:“好,那你先上车吧。”
“我也去。”在一片夕阳辉光中,姚贝贝伸手挡住即将关上的救护车车门,“我……我是他邻居。我有他爸妈电话,可以帮你们联系他们过来。”
姜一循的父母和她爸妈是发小也是邻居,他父母是科研人员,常年不在家,当年接到消息也是她和奶奶先过去的。
医护人员点点头,示意她赶紧上车。
姚贝贝还是第一次坐救护车,没有想象中的窄,她和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分别与两名医护人员各坐一头,医护床放在中间,车上还有几台急救仪器,但此时是用不上了。
夕阳的余晖从救护车车门上的窗直射进来,将姜一循身上盖着的雪白的床单染成血红色。
车里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姚贝贝看见对面的梁老师几次摘下眼镜默默抹眼泪,但这种时候“节哀顺变”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安慰人的话。
不过,她倒是有点羡慕姜一循,死了有这么多人为他惋惜。
随着救护车开出高中路红绿灯右拐,一个不大不小的惯性姜一循的手从白色床单里滑落,有什么东西从他半握的拳头里掉了出来。
一颗纽扣?
姚贝贝弯腰去捡,他怎么握着一颗纽扣?
凑近去看,是一颗包裹金边的水晶纽扣,这一看就不像是男孩子衣服上会缝的那种,是从哪来的?
难道……
“刹——”
救护车忽然一个急刹,姚贝贝一不留神没坐稳下意识伸手找东西扶,她以为她握住的是医护床的扶手,结果她握住的是人家姜学霸的手。
手感还是软的,甚至还留有余温。一抬头,车里的两名医护人员和班主任全都惊恐地看着她,目如铜铃,嘴能塞下一颗鸡蛋。
就刚刚拽那一下,差点以为姜同学诈尸,脸都吓绿了。
“这……这位同学,快……快把手放回去!”
只见姜同学被拽得半个身体半悬,差点掉出医护床。这……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啊!
“抱歉抱歉。”姚贝贝连声道歉,弯腰起身想把姜一循的身体重新摆正,谁知又一个急刹!这次她完全没站稳整个身体惯性往前扑倒,然后就……就很突然地,毫无预兆地,嘴对嘴……亲上了。
医护人员一号:“!!!”
医护人员二号:“!!!”
姜一循班主任:“!!!”
姚贝贝:“……卧……槽?”
天了爹嘞!即便单身28年,她……她也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程度!
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她真不是变态,嘴唇蓦地传来一道电流,就像触电一样,顿时感到脑子一沉,似是掉进一个万花筒,周围的景物虚化成五彩的光,迅速倒退……
再睁眼时,热浪随着蝉鸣从窗外涌进来,头顶的吊扇“吱吱”作响,四周坐满了奋笔疾书的同学,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掐着表站起身。
“离考试结束还有最后五分钟,请检查好自己的答题卡是否都正确填写好姓名以及准考证号。”
2013全国高考英语A卷。
下午4点55分。
什么鬼,我这是……又又回到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