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走入车站。
夜幕降临,维港铁路车站人潮汹涌。
不明真相的市民已经飞速撤离。
虽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也可从警务人员与列车乘务员脸上窥见一斑。
红港警察多,巡警更多。
随时能第一时间到达案件现场,比如现在,几个身着警服的巡警一见警车,就快步朝他们走来:“Sir。”
“OCTB,陈不周。”他声音沉冷。
并没出示证件,而是在巡视目前最新状况。
跟在他身后的季家明赶忙出示证件:“我是红港总区O记C组高级督察季家明,怎么样,现在人群全都撤走了吗?”
“差不多,快撤离完了。”
嘈杂声随风而过,从拥挤人群逆向而行,黑发警官神色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坚定地走向列车。
车厢女乘务员还没有离开。
她还不能走,疏散完人群再离开是他们一直奉行的工作准则。
她本在尽职疏散人群,一见身着警服的季家明,眼睛瞬间一亮,好似见到一线生机。
“阿Sir!我们在发动机所在车厢发现了……”
她一心以为身着警服的季家明是这次警方派来帮助他们的警官,以至于忽略了一旁过分英俊的“电影明星”。
也许是因为男人戴着墨镜,不太像警察。
年轻乘务员从发现异常开始就吓得半死,想哭,想家人,想回家,想抛下一起立刻逃跑。
她不想死在这里。但却不敢离开岗位,一直坚守到列车乘客已经尽数下车,还等在这里——
等拆弹警察来。
而令乘务员意外的是,警服阿Sir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电影明星摘下墨镜,对她说:“Madam,你也撤离吧。”
她下意识一愣:“啊?”
原来他也是警察。
而那位英俊警官已经转过头,淡淡问:“有没有工具箱?工具箱准备好了吗?”
“有,有!”
他接过工具箱,再次看她一眼:“女士,这里有危险,现在起由我们警察接手,你也尽快撤离。”
乘务员心头一紧,抬脚就要小跑。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遇见炸.弹,也是第一次遇见拆弹警察。
缉毒警的职业危险性很高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多数人不知的是,拆弹警察这个职业的危险系数甚至不低于缉毒警察。
他们的每一次任务,每一次排爆,其实都是游走在死神镰刀的刀刃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走向死亡。
他们行走于生死交界线上,炸/弹的倒计时不会为谁停下,丧钟从不为任何人宽容。
压在拆弹专家身上的从来不止是那简简单单的重八十斤的排爆服。
还有的。
是一整座城市上上下下所有市民的生命。
他肩上扛着万万人之重。
而他们,大多数甚至不知他的存在。更不知拆弹警察的勇敢。
有个全尸还算是好的。
更多的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一场爆/炸过后,连人骨都难找。
如果正面迎上重级爆/炸,那套笨重沉闷的排爆服也只能在收拾尸骨的时候排上用场。
乘务员身着短裙,脚踩高跟鞋,跑起来并不方便,跑两步后又停下来。
她回头,大声喊了一句:“阿Sir,你们要小心!要平安回来!”
陈不周听见,意外地朝她点点头。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车厢道:“家明,你也撤离,这里危险。”
季家明欲言又止,脸色不大好看。
“可是陈Sir,排爆服还没到。”
而他口中的陈sir似乎没听见,已经径直走入车厢。
他的背影一如过往。
远处,车站外,警车红□□光与天穹交相辉映,而车站内,白炽灯亮得惊人,年轻警察走入车厢的背影仿佛电影最末尾浓墨重彩的剪影。
他像一阵风。
属于红港的,难逢其遇的、毫不留恋的一股风,随风而来,随风而去。
炸/弹倒计时已经开始。
幸运之神并没有降临,情况不容乐观——
倒计时只剩下六分钟。
他手指轻轻触碰炸/弹外表,眉眼猝然压紧:“这个炸药……”
季家明的声音在空旷车厢里突兀响起:“陈Sir,那栋大楼内所有监控全被打烂了,逃生通道处安上了炸/弹,另外——他们准备的炸药不是普通炸药……”
这是黑/索/金。
化学名为环/三/亚/甲/基/三/硝/胺,当然,它还有一个世人皆知的名字——旋风炸药。
只需要一块肥皂大小的黑/索/金,就足以炸塌一栋大楼或者一条军舰,威力之大,所到之处好似旋风过境。
也有人并不了解相关知识的。
季家明忍不住问:
“黑/索/金……是什么?”
陈不周瞳孔微微扩张,眸色深沉,第一个打破此刻可怕的静谧:“两年前,海外曾经出过类似事件,恐怖分子用的就是黑/索/金。”
“八年前,同国失事客机残骸中也发现过黑/索/金的痕迹。”
也就是说,如果一旦黑/索/金爆/炸,损失的不只是这栋楼,还有周遭一切。
可这是市中心。
这栋楼是寸土寸金的经贸大楼,毗邻港口,重建及过程中对港口和城市交通的影响无异于天文数字。
——那里绝对不能出事。
这句话横亘在在场所有警察心底。
“他们那多少公斤?”
季家明答:“六百公斤左右。”
“我们这里情况稍微好一些,炸药量比他们少,只有四百公斤。”
黑发警官说着说着打开了工具箱,递了一个眼神:“你出去,我要拆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