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聘礼全都收了又何妨,总归出嫁的时候还是要带回去的。”
“这便是我不要这么多聘礼的原因了。”柳忱拉着落雁在自己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问道:“适才夫人在前面与家中长辈交谈,过程可还算愉快?”
落雁不知柳忱因何发问,略一犹豫,终归还是摇了摇头。可常年养成的规矩使然,落雁并不是个惯于嚼舌头的,故此也未多嘴说什么。她虽未说,柳忱却也心中有数,徐徐说道:“我这样的身份,在柳家原就不怎么受待见。便是眼下嫁给谢家,能出的嫁妆也实在有限。眼下又逢着长姐成婚,柳家恐怕早已是捉襟见肘,倘若这时候谢家送来如此多的聘礼,怕也是只能跟随长姐一并入了太子府去。我与这家里的关系已然如此,受些委屈倒也没什么,谢家几代人拿命挣来的财产,断然不能白白落了外人的手里,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落雁这方听明白了柳忱的意思,对她的态度更加敬重了几分,忙不迭点头应道:“奴婢明白了,这便与夫人传信去。”谢府里养着几笼信鸽,原是备着与边关联络使用,今日将落雁送了来,为了方便联络,谢夫人便也让她随身带了一只。眼下落雁得了柳忱的授意,半分不敢耽搁,即刻进屋去写书信了。
月雪瞧出了谢家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娘子好,待落雁的态度也十分亲厚,见她去写信,便也笑眯眯的跟了去:“我陪你,我给你研磨。”少女之间的感情建立的很快,三五句话的功夫,里屋就传来两人嘻嘻哈哈的笑声。
柳忱独自一人坐在外间,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烫金描红的礼单,嘴角不自觉就带了几分笑意。自当年她依着母亲的遗嘱将那扮丑的妆容涂到脸上开始,便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婚不嫁的准备,未曾想到兜兜转转,她在这最好的年纪,十分幸运的嫁给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家。
柳忱微微垂眸,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一道身影。当年华阳道上那惊鸿一瞥,宛若黑暗中的一束亮光,令她至今思怀不已。遗憾的是她就要嫁了,那个人却没在京中。
“阿兄,你若也在,就好了。”柳忱不自觉的呢喃出声,忽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神色为之一紧,连忙收起了礼单。正当要起身之时,却见蒋妈妈已经掀开帘子进了屋。那婆子将雨伞放进梅瓶里,擦拭着落在脸颊上的雨水说道:“今儿个天气冷,小夫人特意命厨房做了个古董羹,正巧着老爷也在家里,打算邀请娘子过去,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