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本是这乐溪山脚下一个村子的村长。 因为村子周遭土地贫瘠，村里大部分后生都选择了外出寻求生计。 留下一些老人和稚子守着大山下的茅屋。 山匪进村子后发现他们连一个年轻力壮的都找不出来，杀了几个村民后又觉得无趣，便改为奴役，让他们每日给山上送些新鲜菜品。 村民们不敢不应，可应了这差事又没人敢上山。 他作为村长，虽然老了也受不得村民们在自己的管辖下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只能每日收了菜品送上山来。 姜晚见老头不似那贼人一伙的，问道： “老丈可知道这地鸣庄里是个什么光景？不瞒你说，人贩子抓了我弟弟和侄子。我得到消息他们被带到了这里，这才寻来，老丈若是知道其中情况不妨与我说说？” 老头哪里肯理她，人活在这世上不容易，这小子丢了亲人不易，他保着村子里几十口人也不容易。 而且，就算他说了又如何，就这小子一副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进去也只会再次被抓，如此还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姜晚见这老头倔得很，竟然连自己被喂了毒都浑不在意。 赶忙挥手示意晏珩出来。 见林子里又冒出来一个身形高瘦满脸胡须的男人，老头哼了一声继续前行。 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再来一个风一吹就倒的青年又有何用？ “老丈，可有办法让我二人进入山庄？”晏珩几步走到老头前面，拦阻他的去路。 老头冷哼一声，“进去找死吗？” 姜晚：“你又不了解我们，怎知我们去找死？老丈既然连自己身中剧毒都不惧，又怎么会惧怕带我们进入那山庄？” 老头：“剧毒？你觉得老头子我老的连糖和毒都分不清了？” 姜晚：“……” 竟然还真尝出味道来了？ 老头子一看姜晚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原本被塞了个不知什么的东西他也吓了一跳，可再看姜晚的表现，他又觉得，这丫头或许邪了点，但绝对不是会害人性命之人。 如今一炸竟然真的炸出来了。 晏珩看着姜晚一脸承认了的表情，默默扶额。 这家伙果然不靠谱。 “我一个老头子无儿无女死了便死了，可我守着一村子的人，若是被那群畜生知道了我带你们进去，死的便是那一村子的老少，所以，我不会带你们进去。” 老头犹豫了片刻又道，“不过，这山庄中的热泉是从外面引入的。你们若是必须进去，不妨去那里试试。” 姜晚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可若那洞口不过是个缝隙或者很小的水洞呢？” 老头看着姜晚冷笑，“那与我又何干。” 姜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老头又道：“我只进过山洞入口，将菜卸下便走，里面何种情况自也不知。无法帮你们更多。” “不过。”他看一眼晏珩，“这山洞只这洞口一处入口，门口的山匪足以保障里面的安全，所以山体里面除了那些有头有脸前来享受的人物，只有家仆婢女。” “我曾偶尔听到门口的山匪提及，地牢里也需要送些吃食。” 老头说完，轻轻抖了抖缰绳，老牛打出一个鼻息，哞一声，晃晃悠悠继续前行。 姜晚与晏珩对视一眼，两人转身向着来时那片山泉而去。 热泉的源头，是一处不小的水塘，冒着薄薄雾气。 姜晚伸手探入摸了摸，果然水温热，且水质清澈，能看到水底圆滚的鹅卵石。 “你水性如何？”姜晚开始解外衫。 想到什么又道：“不行，你的伤口不能泡水，还是我来。” 说着，将外衫塞进身侧的布兜里。 晏珩蹙眉看着一身里衣的姜晚。 她身形消瘦，如同麻杆一般，完全不见一丝女子的模样，也不怪那老丈将她认成少年人。 “已经不碍事了。”晏珩道。 “好，那我先下去寻洞穴看看是否可以过人，等找对了方向你再来，少泡一会儿。” 说完，扎紧里衣一头扎进了水塘之中。 姜晚进入的第一感受就是舒服。 若不是着急找人，她怕是得好好享受下这天然的温泉。 这乐溪山别的不说，绝对是一处好地方。 要是晏珩那猎屋附近也有温泉就好了。或许哪一日她待这山中的匪被剿灭了，她可以来这山中隐居，想想就觉得闲适美哉。 晏珩看着姜晚扎入水中，身形柔软，如同一尾洁白的鱼，双腿摆动间就游出数米。 这水塘不小足有数十米宽，两侧皆有大石环绕，姜晚若是想要找到水洞入口，需得贴着石壁感受水流。 她几次上来换气，都无奈地对晏珩摇头。 这水虽然清澈，但硫磺味重，在水中睁眼片刻便觉得双眼刺痛。 最终她还是摸了个护目镜带上才再次钻入水中。 心中也不免打突，毕竟仅凭老头一句话，他们就寄希望于此，可那水洞是大是小，是否容许一人通过都不好说。 若那水洞不过一条窄缝，自己怕是要扮成无辜稚子被捉进去才能找到人了。 正胡思乱想着，姜晚突然觉得身边水流活动。卷着她腰间的带子向一个方向卷动，她心中一喜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一头扎入水中顺着水流游去。 晏珩便知道她找到了。 先一步越过巨石到了她下潜的位置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