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和宴珩再次进城的那一日,北门外的流民明显少了很多。 反而,在路上更为常见的是一动不动,逐渐发烂发臭的死人。 衙役驱使流民搬运尸体,又因为防护不到位,而使疫病的传播更为肆无忌惮。 南垣城内的情况也不太好。 大片大片的店铺关闭。 粮食、药草几乎都售罄了。 好在布皮棉花,以及锅碗瓢盆等杂货还有得卖,两人才不至于跑空。 见姜晚买完布,又向老板要了些碎步脚料,晏珩颇为不解,“这些布还不够吗?” 姜晚抖了抖手里五颜六色的碎布:“做包啊。” “两个孩子要小的,咱们身上背大的。好歹比那些竹筐轻省,特适合装大件儿但重量轻的被褥衣衫什么的。而且,每个人身上也要放些食物银两,万一有突发事件临时走散了,也能临时顶一顶。” “你看这些碎布头,颜色丰富,拼贴成图案是不是更好看些?“” 晏珩看着那花花绿绿的一团皱眉,,“我也需要吗?” 姜晚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当然。” 眼看晏珩神色突然严肃,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这花色包包是给我和桑儿用的,你和小游,郭婶子还是朴素些好,这浅灰色的粗布就很好。” 晏珩闻言,神色总算好了些。 姜晚想起什么又道:“我第一次见到桑儿的时候他手中握着一个夜明珠,那时候你昏迷着,姜游去采草药,我就让他拿去照明。 后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那东西就一直被姜游塞在他的小包里。” “这不,驴车一丢,他那背包一起丢了,也不知道被哪个流民摸了去。” “那东西可重要?眼下姜游不知如何对桑儿说,他总觉得东西贵重,怕桑儿伤心。” 晏珩想了想,隐约记得,他接过放着桑儿的背篓时,里面的确有微光散出。 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若是姜晚不说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晏珩摇头,“你也看出来了,那孩子虽然依靠我,但是与我并不亲近,我对他也所知甚少。不过一颗珠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儿,你直接与他说便是了。” 姜晚点头,“我回去就让小游给桑儿道歉。” 回去的路上,她们大包小包一大堆,又不免被流民们惦记。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钉在两人身上,仿佛再看行走的肉。 也幸亏需要处理尸体,城外不时有衙役巡逻,这才让两人有惊无险的走过了那众人瞩目的一段路。 有惊无险的回了山上。 陈大夫找到病源的事情给了村民希望。 顺子也成功找到了新的水源,人们按照姜晚的提议积极防控一日日下来,原本死气沉沉的林子,多了些生气。 姜晚不通医药,除了出谋划策外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开始了奴役郭婶子和三奶奶,甚至还找了两个平日关系不错的妇人,一起帮忙做被褥和棉衣。 陈小雨和她娘亲也想要来帮忙的,却被陈卓拦住。 两人只能叹气离开。 直到三日后的夜里,晏珩撩起帐篷的油布帘子,说了一句,“域南关破城了,南垣城已乱,赶紧收拾东西。” 这一夜,无月。 整片林子漆黑一片,除了四角燃着的篝火,和站在篝火旁巡逻的村里后生,只闻呜呜风声。 以及偶尔传来的野兽嘶吼。 姜晚叫醒了身旁的郭氏和两个孩子。 一行人就开始收拾行囊。 几日来的疫情让村民们变得懈怠,一直紧绷打包的行囊也在解开的这几日里,变得松散。 林子里的灾民,就像是被黄虎狼撵着的鸡。 着急忙慌,叽叽喳喳。 姜晚先将被褥打包,然后又将郭氏做的几个大布背包拿出来,将这几日做好的衣服和褥子油布,分包裹塞进去。 姜游和桑儿的小包里已经塞了银两食水和药物,此刻都是他们自己背着。 可到底没有车子,就算一人一个巨大的背包也带不走所有的东西,再加上姜晚这几日又采购了不少,还有晏珩猎来的野物和药材也断然是不能扔的。 正在咬牙要不要直接收进空间带走的时候,陈瑜已经找上了门。 “你们收拾得如何了?村民已经分批向林子深处走了。” 自从姜晚昏迷后,晏珩一直为村民的事情奔走忙碌,郭氏和两个孩子就开始彻底与村长一家搭伙了。 晏珩猎了猎物,郭氏寻了野菜,村长也会拿出些米面同锅造饭。 就算后面姜晚醒来,他们也依旧如此,心照不宣地搭伙在一处。 此时见陈瑜过来,姜晚向他身后看去。 陈瑜家里有一头老牛,如今所有的东西都驮在牛背上,爷奶自然是要徒步的。 老两口徒步站在地上,等他们过来。 “陈瑜,将马牵走,让爷奶乘坐,顺便带上桑儿。他们腿脚太慢,跟不上村民的。”姜晚说完,已经一把拉过刚背自己背包的桑儿,将他推到了陈瑜面前。 桑儿嚷着要和她一起,可姜晚一个眼神扫过去,那孩子就乖乖住了嘴,唯独一双眼睛不停冒泪花。 姜晚哪有时间理他,一把抓过姜游。 “还有婶子,你带着小游,坐老骥。” 郭氏正在试图将一个比她还要重的背包背到肩头,几次都没成功,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晚娘,不行啊,这些东西不能再丢了,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