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雨一家在岗子寨就借住在那姓韩的后生家。 两家平时也不在一锅吃饭,陈小雨又不经常出屋倒是少与那后生见面。 只是有一日夜里,她半夜睡不着起夜,却不想那后生半夜不睡觉在柴房里洗澡。 陈小雨道:“我以为是柴房里进了耗子,就推门去看,结果……结果……看到那韩壮没有穿衣服……” 说着又要哭。 这下连郭氏都忍不住了,喝了她一声,“闭嘴。” 陈小雨委屈地嗯了一声又道: “我一时惊愕也没叫出声,结果那小子却叫开了,把一家子的人都叫了出来。这下好了,我的名声彻底没了。爷爷就让我嫁人,那韩家人倒好说话得紧,十分痛快的同意了。” “我觉得他就是蓄谋已久的。不然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柴房里洗澡啊。” 姜晚发出疑问:“会不会,人家就是想着半夜院中无人,这才跑去洗地?” 陈小雨不说话,姜晚再次问:“而且,这事儿怎么看都是人家韩后生吃亏,你委屈个什么?” 陈小雨大惊:“我是要长针眼的。” 姜晚讳莫如深地摇头,她前世可没少见这种场面,也没见长针眼。 “就因为你看了人家身子,你爷爷就逼你嫁人?” 陈小雨嘟嘴,“也不全是这个……” 姜晚:“还有?!” 陈小雨道:“我就想着,这事儿那韩壮必须给个交代,就想着去找他让他去我家人面前解释下,让他们别误会。结果,他那日正好在寨子后面的池塘里,捞鱼,我一激动,摔水里去了……” “他救了我……还把我抱回了家……” 陈小雨声音越来越小。 姜晚无语。 郭氏也无语了。 在这个男女关系十分保守的年代,你看光了人家身子,人家又救了你又抱了你,这女娃子的清白算是彻底没了。 也怪不得陈大夫一家对陈小雨那么宽容,却依旧让她嫁人。 而且,这韩后生想来人也十分不错,不然按照陈卓那妹控属性,怕是要直接将对方打残了。 “他们就觉得我太不懂事儿了,就把我关了起来,还要我马上成亲。陈瑜哥参军我都没能去送他……” “你逃走,想去找陈瑜?”郭氏问。 陈小雨摇头,“我不知道,我……” 之后,她又将遇到两个老人被卖掉的事情说了。 “活该!”姜晚深出一口气,将手中奴契死了个粉碎,扔下两个字就走了。 这丫头,没死在武宁县外,上辈子怕是拯救了地球吧。 见姜晚离开,也没说清楚她是不是能留下,陈小雨直接去抱郭氏大腿。 “婶子,婶子你留下我吧,你看你一个人做这些多辛苦,我可以帮你的。” 郭氏看她一眼,“平日里除了桑儿的衣服,大家都是各洗各的,这些是我硬要过来的,倒也不辛苦。” 陈小雨几乎要哭了,“婶子,我要是回去肯定会被嫁给那韩壮的。我,我会医的,平时还能帮你们看个头疼脑热,我……” “晏小子也能看。”郭氏扔下一句,抱着木盆走了。 只留下陈小雨一人,在水井边凌乱。 第二日,姜晚早早起床,想要拉着大家出去吃早餐。 结果一个两个赖在床上,谁也不动。 晏珩关门出来,“船上飘了数日,眼下脚下生根,自然想好好休息的,想去哪里我陪你。” 姜晚无奈,“好吧,咱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四处转转。” 然而,她前脚刚走出客栈,秦巍就将卫云和姜游拉了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 就连三娘端了两盘果子,拉着桑儿一同围在一旁观战。 唯独郭氏是真的疲累,而陈小雨是躲在房间不敢出来,生怕遇到姜晚再被勒令返程。 …… 两人正在路边走着,忽见一群人,手中或抱着竹筐,或拎着篮子,里面放满了鸡蛋蔬菜什么的,急急忙忙地向城门而去。 姜晚被撞了个趔趄,幸而被晏珩拉住才免遭摔倒。 姜晚奇怪,“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小公子不知,大家这是去谢龙王了。” 路边,一个卖秋梨的老大娘,见是两个年纪不大,却面容清俊的小公子,脸上带笑地道。 “谢龙王?”姜晚诧异,“因前日那场大雨?” “自然不止”大娘满脸的笑,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 “前两日一场大雨下来,南方的旱灾也缓解了,朝廷这几日开仓放粮,咱们陵阳城外的流民都有吃有喝,还可以申请在附近村落落户,开荒种地。这朝廷不但提供春种的种粮,还免除三年赋税呢。” 姜晚有些懵,“政策这么好的吗?那武宁县外……” 晏珩垂目看着热闹的街道,轻轻摇头, “不过是这陵阳城的布告而已。能从武宁县逃到陵阳城的难民有几何?想来大多数也是能付得起中途剥削和有体力有能力到达这里的人。” “他们的状态能差到哪里去?” “陵阳城的人看到的难民,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是以,他们不知武宁县外是何场景,也不知域南关和南垣城是什么情况,只知天子脚下,国泰民安。” “晏珩兄!晏珩兄!” 两人刚告别了大娘,正走着,就见一家布行前,袁成正拎着袍子冲两人不断挥手。 虽然同样是锦袍,但姜晚明显能感觉到他这一身已经与船上那一身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