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她甚至没有一丝退让。 她就这么平淡地直视着陈莫。 但是她的眼里,分明闪动着深邃而灵动的光芒。 陈莫久久没有言语,许久后,他忽然道:“这些话是零跟你说过的?” 阿九摇头。 “我从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想了。” “先生,我知道你这次的考验是什么意思,你相信我,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阿九的声音平静。 她表现得超乎常人的冷静,甚至远超出这个年龄段的心智。 妖孽! 除了这个词,陈莫想不到用任何词语形容她。 她的思考方式和表达方式,几乎跟成年人无异。 她只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姑娘,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莫慎重地道:“你想清楚了吗?” 阿九道:“我想的很清楚。” 陈莫摇头道:“这条路会异常的艰辛,你如果决定想学这些东西,需要面对的东西会非常难,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阿九仍旧点点头。 她道:“先生,你教我吧。” 陈莫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能和我说说你之前的经历吗?” 陈莫对阿九的过去非常好奇。 她这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阿九神色平静,说道:“先生,你真想听吗?万一我哭了怎么办?” 陈莫道:“少废话,你哪里像是会哭的样子?” 阿九轻笑了两声,不过并不扭捏,她马上和陈莫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自记事的时候起,就跟着母亲。 她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两任丈夫都死于战场,第三任丈夫是个赌鬼,她是第一任丈夫的孩子,赌鬼丈夫签下了赌债,所以把她和她的母亲卖给了赌坊。 后来赌坊的小混混当着她的面凌辱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为了生活只能忍受这种屈辱。 因为有了孩子,年老色衰,阿九的母亲很难被赌坊转手卖出去,所以赌坊就让她母亲当了杂工,而阿九的童年就是在鱼龙混杂的赌坊度过的。 见惯了母亲被欺负,从小阿九就仇视那些赌坊的人,只不过她知道自己非常弱小,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她一直在隐忍。 终于,阿九找到了机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赌坊的老板和一干恶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十一岁的阿九手持利刃,连着杀了七个人。 然后,她带着母亲逃离了那个魔窟。 只不过,母亲在逃跑的过程中,为了掩护她免遭官兵和其余混混的毒手,还是死了。 她偷偷坐上了船逃了三天三夜,最后饥寒交迫,不得已在江陵府找了个人市,把自己给卖了。 听完这些后,陈莫很久没有言语。 阿九才活了短短十四年,但是,她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 或许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有了她如今的性格。 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可能没有享受过美好,她的心中几乎都是仇恨。 陈莫还是说道:“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可以好好在这里上学,过个几年,你可以在作坊上班。” “你这么聪明,只要努力学习,甚至可以在书院做教书先生,你一辈子都可以选择过平淡的生活。”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陈莫实在不忍心,因为一旦她选择接受自己和零的培训,那么将来会有无数得到危险在等着她。 阿九笑靥如花,道:“先生,别再劝我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陈莫叹了口气,道:“好吧。” 半个时辰后,陈莫和零带着阿九到了村口另一边。 陈莫道:“按照规矩,你先拜我和零为师吧。” “名分定下了,咱们才好正式授艺。” 在大炎,师徒名分定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 而且在拜师的时候,要立下重誓,否则师父都会认为你心不诚。 阿九立即跪下来给零恭敬地磕了头,行拜师礼。 “弟子阿九,今日向师父诚心叩首,若做出有违师门清誉,或者是叛师之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零点头道:“起来吧,今日你既然拜我为师,我必定会好好教授你。” 接着,陈莫也等待着阿九给自己叩首。 不过,阿九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 陈莫脸色一僵,道:“阿九?” 他指了指自己,满脸问号。 阿九笑道:“先生,我就算不拜你为师,你应该也会教我的吧?” 陈莫黑着脸道:“这怎么行?师徒名分总该要的。” 阿九牵着陈莫的衣袖,摇了几下道:“先生,我都已经拜师了,怎么可能再拜呢?” “再说,师父是你的人,我不违背师门,自然也不会违背先生你,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难道先生真的害怕我做出叛师或者背叛先生的事情吗?” 好说歹说,阿九竟然撒起娇来。 她这种性格怎么能撒娇呢? 陈莫相当无奈。 左右不过是个小女孩,不拜师就不拜师吧。 反正自己在书院当教习也教了这么多学生,也不差她一个。 就这样,陈莫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教授阿九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