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简直要头顶冒火,“现在人间战局一片混乱,天帝昨天刚刚出台了新政策,叫我们这些有编制的都不能轻举妄动!司命那厮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命簿!真是——”
“那那那我怎么办啊大人?”落矜慌张道。
“还好——”司命伸手叉腰,立时得得意起来,“还好落矜你时运不错,有贵人相助。”
落矜:“什么……贵人?”
司命:“有个前两天刚刚成仙的新神仙,这两天教引司忙还没给他办入职,刚刚好能派去解决你这个问题,想办法把你从昆仑捞出来!”
落矜皱眉,他看月下这表情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大人,您说这位故人该不会……是我认识的吧?”
“要么司命说你聪慧,”月下笑道,“此人正是你和穆翀举的故人!”
……
“陛下已经在北都设下大宴,只等着给是你庆功!”陆丰闯进穆翀举的营帐,他正在榻上打坐。
听到人声,穆翀举猛地抬头,眼中凌厉不加掩饰,给陆丰惊的后撤了半步。
“……丰哥,”穆翀举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闭眼敛了锋芒,才站起来和人打招呼。
“翀举你……没事吧,”陆丰这才上前。方才那眼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一瞬间陆丰觉得被扼住咽喉,好像下一描述他的手指就会穿过自己的胸膛,把心脏捅穿。
战地浊气太盛。
穆翀举空骨日夜受其侵扰,无边的怨念和戾气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的心神。
但他不能放松一瞬警惕。
他叫心一直疼着,一直清醒着,他把一个清字刻在长刀上,写在战旗上,写在手心里,牢牢地烙在意识里。
他拼尽全力地调动还留在他气海中的清气。落矜有一魄在他空骨中,他知道落矜还活着,但她日渐衰弱!
这个时候他不敢动一丝控制浊气的念头。
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
也许是踏平昆仑山,也许是将人间颠覆过来,谁知道呢?
“只是累了,”穆翀举道。
“啊……”陆丰终于松了口气,“你且先睡个好觉,明日我们便班师回朝!”
看着长大的小孩变得如此沉稳,陆丰有些感慨,他坐到穆翀举身边叹道,“你不知道啊,翀举,当年我在段洪山,看到世子——陛下,看到陛下穿着你的氅衣,我以为……我还以为你……”
“好在你还活着,真是老将军保佑!”陆丰说着竟泛起了泪花,“当日我被夏秣偷袭,只能往东南逃,你想不到我当时有多绝望……我到昆仑山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你能来……毕竟陛下带人请了那么多次——”
“丰哥,”穆翀举抬手拍了拍陆丰的肩膀,“这两年太辛苦你。”
原本是跟大哥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此次再见,竟然已经半百了头发。
陆丰:“诶,这是……应该的。”
穆翀举:“我从前不能出山,的确是有些原因,此后不会了,我会留在北都,留在你和陛下|身边。”
陆丰眼中瞬间闪烁了神采,“好样的,翀举,我就知道——”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穆翀举道,“丰哥,明日你先带大军回朝,我还需回一趟昆仑。”
陆丰:“回昆仑作甚——”
穆翀举:“接人。”
陆丰:“接谁?”
穆翀举:“救我此生之人。”
陆丰:“你的师尊?”
“我的……”穆翀举道,“心爱之人。”
陆丰已经出了大帐,穆翀举将匕首别进腰带,长剑拎在手上。
“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出来?”他说。
帐中还有其他人,从陆丰未来的时候他就知道。
只是此人气息极轻,且没有半分杀伐之气,或许非敌是友。
“真是巧了,我此来也是救你心爱之人的。”
他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
声音带着点笑。
穆翀举有些恍惚。
这人看着实在年轻,就像他们十几岁初相识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年纪,他是最富庶之地的世子,见过世上一切繁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
“……季韬。”
两个字念出来,穆翀举猛地红了眼眶,“你不是……”
吴地被安国陈兵在前。
吴王暴毙,疑似死于毒药。
吴世子在城门上一坠而下,以身殉国。
在那之前。
他说城门可以开,粮草已备好,国库都归汝,子民不要伤,此乃千年富庶乡,经不得兵祸。
季韬招手,祥云四来,明过篝火,将黑夜都点亮。
穆翀举看见了,他施展法术的时候,眉心一枚仙印明灭。
这东西,落矜也有一个。
“走吧,”季韬道,“去救你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