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又不会伤人,只是这场面……简直太热闹了!”落矜笑着,“我早说了,你不该留在车子里,应该骑马在外,让仰慕你的民众都一饱眼福啊。”
穆翀举苦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可仰慕的?”
“保家卫国啊!”落矜坐直了,眉飞色舞道,“我可听陆将军说了,你在北越战场上所向披靡!将原本势如破竹的越兵生生逼退了三十里!还是他们世子主动找你要休战的!”
穆翀举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后退三十里又如何?夏秣不还是踩在大蜀的土地上?”
穆翀举心中一顿。
彼时两人相见,都想起当年在昆仑山上分别之时。虽未刀刃相交,他们中间却也隔了不止多深的血海尸山。
“嗯……咱们要计划长远,徐徐图之。越国拿下攻打也非一日之功,反败为胜自然也需要时间啊,”落矜认真地盘算着,“眼下蜀国国土虽少,但不论是在北还是在南,都还算有险可守。如今咱们和北越订盟,完全可以趁机借越军的势和南安洽谈,休养一段时间。”
穆翀举挑眉,“你当丞相是个傻的?我要谈,他便将兵士都撤回去与我谈?眼下我蜀兵疲马困,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光是昨夜就送进来战报三张,眼下魏铭川带着的亲兵已经突破段洪山,再过一会儿,没准就到了北都家门口了。”
“哈?”落矜简直要蹿上车顶去,“那那、那你……那你现在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而且……咱们回来总共也没有几个时辰啊,咱们还都呆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去看的战报!”
穆翀举将落矜拉回到怀中,“路程本就没多远,你还有一半时间在睡觉,能知道些什么?”
“魏铭川军中出现了些问题,他不得不停下来修整,”他攥着落矜的手说,“斥候与内应密信都有所回报,但是还尚不清楚具体是何事由。”
“魏铭川将军马驻扎在段洪山下,周围驻军已经火速驰援。周边虽然没有大关卡可守,但几个城镇地形不算平坦,眼下魏铭川耽搁了战机,再想往前,绝不会太容易。”
“陈宏最喜欢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大宴就全无必要,如今在城里走的一遭只是全了他的面子,连带着鼓舞几分人心。”
“我已经写了急信给他,请求今夜就往段洪山去,届时陆丰也不会留下,他会先行离开往蜀越边境,夏秣虽然不是什么小人,但是北边还需有人时时驻守我才心安,”穆翀举继续说,“一会儿进了宫,你只管捡些好东西吃,休息够了我们晚上……”
穆翀举的话未说完,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
穆翀举看她面容半晌,哽了一下,好险才忍住冲到眼角的泪意。
她知道落矜的身子绝没有她和自己说的那么乐观。
先前她和季韬必定在谋划些什么哄骗人的说辞。
人间太浑浊,不该是仙人的居处。
穆翀举终于还是抬手压了压眼窝,却没能把泪水压回去。
他要快些处理这些事情,他要再多做些事情。
也许……
他想着,只要他快点死去,落矜便能早一天回到天上去,那时候她就不用忍受这些痛苦,不用再沾染这些操劳。
……
“老身多年未回故国,”穆老夫人说,“此时见到陛下……”
“穆老夫人!”陈宏慌忙上前去搀扶,“您能回来,是蜀国之幸,我如何敢受您的大礼!”
穆老夫人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泪,“老身家教不严,养出了穆婉婷,她与叛军勾结,出卖父兄,为祸家国,老身有罪啊……”
“老夫人满门将才,如今翀举得胜归来,大蜀还要仰仗穆氏……”陈宏终于将人扶着坐了下来。
今日本就多事,晨起还未来得及洗漱更衣,就听人来报穆老夫人出现在城门口。饶是有些巧合,也必须先将人接进来。
“陛下无须担忧,”老夫人道,“我此次回到蜀国,与两国战事无关。”
陈宏:“那老夫人是因何……”
“不瞒陛下,”老夫人道,“不肖孙女婉婷……罹患重病,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听闻蜀王宫中有一太医,最能治妇人病,老身斗胆前来,不知凭借老身几分薄面,能否请得这位医者……”
老夫人的话越说声音越低。
陈宏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老身已经去信给魏铭川,此行能一路通关,也是因为得了魏铭川的手书,”老夫人抬眼看陈宏,“他亲口所说,若此事能成,安蜀之间能休战商谈,老身也会留在蜀国,若穆婉婷那丫头还有半点良心,定会劝说魏铭川……陛下也能以良医做条件,与魏铭川商榷……”
“老夫人,”陈宏已经起身,“这是您的家务事,便无须在朕面前谈了罢。”
他只觉得眼前人说的每个字都何其荒唐!莫说只是个生病的女人,魏铭川如何会将你一个仇人之母看在眼里!
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到故国,我看你孤寡可怜,勉强收留,你竟还想着他国太子之妻?
“陛下……”老夫人竟然对着陈宏便跪拜下去,“老身今日前来,惭愧不已,说出的每个字都羞愧万分。但是陛下……”
“……老夫人,”陈宏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到底还是伸手搀人,“今日翀举回朝,您且留在宫中。至于医者之事,朕自当细心寻找。”
“……”老夫人听明白了,陈宏这是在拒绝了,“陛下想要什么条件都行,只是孙女性命危在旦夕,良医就在陛下宫阙之中,请陛下高抬贵手,叫老身做任何事都……”
“你如何得知良医在朕宫阙中!”陈宏终于忍不了发了脾气,一手甩掉了老夫人,“朕难道会欺负你个孤寡?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要在此处讹诈于朕!”
“陛……”老夫人捂着胸口,若不是她出发前婉婷实在看着快不行了,她……何至于此?
“朕今日着人将你接回来,全是看在翀举的面子上!”陈宏低喝道,“朕劝老夫人且好生待着,莫要得寸进尺!”
他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两人身后忽地传来了拍手之声。
陈宏脚下一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