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岛屿的地方整日电闪雷鸣,暴雨时海浪更加汹涌,剧烈地撞击着小船,她无数次翻船后握紧木制的船身浮起,然后吃力地把船翻回正面,重新爬上去航行,直到浪潮再一次将船身翻起。唯一庆幸的是小洋伞是绝缘材料,保护了安妮免受雷劈之苦。
雷电交加的海上航行令安妮心力交瘁,等她终于靠近海岸时,心里已不断发出雀跃的欢呼。
终于,上岸了。
她颤巍巍地爬出木舟,久违地脚踩陆地,来不及看清所处的景色环境,便在极端的冷寒疲惫中倒下,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男人挫败的声音与小孩子略带严肃的说话声夹杂在一起,在安妮耳畔回荡。
“你刚才说好三局两胜的,现在又改成五局三胜。”
“刚才不算,我的‘暗夜陀螺’没有吃东西,肯定是饿得没有力气才失误的。五局三胜五局三胜!”
她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见不远处的白发男人摆着手向小男孩耍赖,他敞开上半身的肉/体,手捧着一只黑色甲虫,看起来流里流气,但脸上却带有明朗的朝气,像一个孩子。他的感官敏锐,迅速察觉出安妮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过身望向她。
“唷,你醒啦。”他热情得朝安妮打招呼,然后朝门外大喊,“阿忍,她醒来了!”
“不用大喊大叫,我听得见,老大。”
随着门外沉稳的女声传来,一名露出一截纤细腰肢的蒙面少女走进来,被称为“阿忍”的少女靠近安妮,给她递了一碗水,“我们从沙滩上捡到了你,看你的着装打扮……你是远道而来的异国旅人吧。是枫丹人吗?”
她显然清楚安妮昏睡时握在手心紧紧不放的小洋伞来历,有些好奇地盯着安妮,她曾经在璃月进修过律法课,对以法治国的枫丹早有耳闻。
“不,我是蒙德人。”安妮否认,面对眼前救下她的好心人,她率先表露善意,伸出手朝她自我介绍,“我叫安妮,很高兴认识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
对着她伸出的手,蒙面少女愣了愣,然后才握上去,“抱歉,自从稻妻锁国后,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其他国家的礼仪了。”
她解释原因后,也开始了介绍自己,“我叫久岐忍,是荒泷派的成员,这位是我们的老大,荒泷一斗。”久岐忍指向身后正在跟小孩子斗虫的白发男人,有点无奈地为自己老大撑场,“别看他不着调的模样,其实他非常善良讲义气,也很有实力。”
话音未落,荒泷一斗再一次输掉了比赛,他抱住头狂抓发丝,嘟囔着这不可能,我的暗夜陀螺怎么会输这类的话,小男孩赢得了奖励,在输家忍痛的目光中拿起水果软糖走了。
目睹此状,两名少女同时陷入了沉默。
久岐忍闭眼,感觉自家毫无尊严的老大又要在一次被外人无情嘲笑。然而迎接她的却是女孩温柔的语调,蒙德的语调比起久沐雷雨气候的稻妻人更轻快跃动,犹如一阵散发着塞西莉亚花清香的微风吹拂。
“有没有一种可能,‘暗夜陀螺’先生口渴了,所以才会闹脾气不愿意打架呢?”安妮从床上跳下,端起水杯缓缓浇在这个她完全不了解的甲虫身上。温热的水流淋湿了它漆黑的甲壳,折射出光泽,甲虫抖了抖触须,充满活力地挪动自己的肢体。
荒泷一斗看着恢复活力的鬼兜虫,张大了嘴将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安妮,重新恢复斗志,“我就说嘛,怪不得它刚才打架会无精打采,原来是口渴了哈哈哈哈哈!”
他站起身大笑地挠挠后脑勺,纠正道,“谢谢你,你人还蛮好的嘛。不过‘暗夜陀螺’是个女生,还是别称呼她是先生了。”
“原来如此,女孩子吗?”
安妮吃惊地瞪大眼睛,她双手环抱胸前,用谴责的眼神直盯对方,荒泷一斗一米九的庞大身形让她高扬起下巴才能与他对视,“将一名lady称呼为‘暗夜陀螺’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她会生气不想理会你。请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听见她抑扬顿挫的指控,荒泷一斗显然被忽悠进去,慌了神,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最信任的二把手,“阿忍,‘暗夜陀’、”他迅速捂住嘴,改口道,“我的战友生气了,我该怎么办?”他真情实意地担心自己的鬼兜虫会对他生气,连头顶夺目的白发都垂下来,像极了一只沮丧大狗狗。
笨蛋老大。
久岐忍无语地翻白眼,瞥了一眼仍在水中激烈挣扎的鬼兜虫,鬼兜虫是陆生动物,天性讨厌接触水,何况还是温热的水,当然会挣扎着逃跑。她将安妮对她悄悄眨眼睛的动作收入眼中,跟着点头忽悠,“是的老大,她一定生气了,好好道歉吧,比如……给她送一朵花?”
望着荒泷一斗手捧鬼兜虫飞快向外奔去寻找道歉礼物的身影,久岐忍平静看向屋内鬼话连篇的少女,少女嘴角上扬,浅蓝眼珠灵动地转动,对她阖上左眼wink一下,较为平凡的面容从而向外溢出一种风铃摇晃的独特风情。
“太棒了阿忍,我们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呢。”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熟练地扯谎,仿佛是一名熟手。”一个蒙德人不惜艰险来到与外界封闭的稻妻,而且还如此擅长说谎,这令久岐忍不由怀疑安妮的目的。她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蒙德少女,
少女似乎漂泊良久,本就消瘦的脸颊凹陷下去,手腕细得只有杯口大小的三分之一,仿佛一用力便能折断,用软纱裙撑撑起的裙摆下小巧的小腿脚踝有被枝叶割伤后愈合的痕迹,楚楚可怜。
对啊,为什么她的谎言就像是与生俱来般,轻而易举地捏造出来呢?
安妮愣了一下,歪着脑袋仔细回想,然她不记得了,过往的许多回忆就像是隔着一层纱布,朦胧失真。“诶嘿,这大概就是蒙德人天性自带的油嘴滑舌吧。”最后,她耸耸肩笑着说。
褒义时是烂漫,贬义时是油嘴滑舌。
她自顾自的给故乡贴标签。
“刚才,我看见一斗先生好像没有赢过。”
安妮喜欢亲切地称呼他人的名字,她忆起方才一斗垂头丧气,被自己的失败打击到的场面,蹙起眉,流露出浅薄的担忧,“比起谎言,我更想让他打起精神来。所以才会编造他输掉的理由,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