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
“怎么缺了一块。”
“古物。另一半找不到了。”
“想不到杨公子还有这等雅兴。陈某真是望尘莫及啊。”
杨雍看她一眼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想着既然与公子结交朋友,就不能空手见公子。想来你什么也不缺,满园春色关不住,唯独海棠香的沁人。便赠你今年的第一缕春天吧。”
“说的到好听,一枝花就想这么糊弄我。”
杨雍嘟囔一声,接过了那枝海棠。鹤梦注意到桌上上了一壶浓茶,焦褐色的茶末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位年轻公子爱喝的。
“喝吧,醒酒的。”
杨雍笑一下
“才喝了多少就跑了。亏你还是个兵,就这点酒量。”
鹤梦皱皱眉头,比起吃苦的东西,她更愿意晕酒。杨雍看着她,鹤梦只好敷衍的品了一口,坐回位置。
“方才听她们说今日来的都是为了要好的艺倌,杨公子呢,今夜是为谁而来?”
“我还想问问陈大人呢,说是最不爱来这烟花柳巷,今夜却按时来访,可是瞧上了哪个解语花。”
“哎呀,我就是担心,我们今日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啊。”
鹤梦捏起块黄糖,泡进茶里,又唱了一口,还是不喜欢。杨雍用扇柄盖上糖盒,笑语盈盈
“上好的普洱,怎么,不合口味。”
合不合口味的,看起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了。鹤梦淡淡道
“陈某只喜欢碧螺春,再好的普洱,在我这儿,也比不上寻常碧螺春。”
杨雍与鹤梦对望一眼,鹤梦意味不明道
“若是杨公子有不愿喝的碧螺春,陈某愿代以饮之。”
饮之二字说的极慢,杨雍明白她指的并不是碧螺春,而是他今夜要带回府的花魁。
“一枝不知何处折来的海棠,还想换我的碧螺春?”
“寻常海棠自然比不上这枝,这枝开的最好,一般花色可比不上。”
鹤梦于他人望不见的地方抬手,搭上杨雍的玉袂。他绣袍华丽,织褚交错,依照纹路,不难看出上面绣的正是海棠。杨雍避开她的眼神,清了清嗓子
“不就是碧螺春么,陈大人想要我给你送去。只是陈大人,难道你今日来,就是横刀夺爱的?”
“哪有,我只是个凑热闹的罢了。”
鹤梦挑挑嘴角,未再多言。二人又闲聊了会儿,等到台上忽的亮起,照见台下已坐满了人。众宾客中混着几张熟悉的脸,鹤梦扫过他们,杨雍支颐望着台上,鹤梦不知他在想什么,也没问他。却听他自己开口
“梅花清雅,陈大人应该喜欢梅花。”
话音刚落,台上突然发出些声响。称作梅芜君的缓缓登台,刚亮相便引的全场喝彩。
“喜不喜欢。”
“确实不俗。”
梅芜君稍一转身,满眼情丝流转,神情却不卑不亢。堂下的女子大概最爱这种,纷纷活跃起来,朝台上扔代表票数的花枝。杨雍将桌边的花枝递给鹤梦,鹤梦接过,又放在手边。
杨雍深深看她一眼,随即眼角带笑,挑眉望向台上。
下一位是寇三郎。天生的好嗓子,披了一身黄梅戏装,眼波更甚梅君。杨雍留意着鹤梦轻叩桌面的手指,只是一曲终了,她未有别的举动。
再来这位号称花中之冠,行事泼辣爽快的主。一登场鹤梦就将视线移开,他身上顶多只算穿了一层厚纱,浓艳的脂粉气袭入宾客席。鹤梦扭过头去,用手帕掩口,却似乎被牡丹仙儿盯上了,在杨雍的怂恿下坐入鹤梦怀里,吓的鹤梦不敢动,杨雍倒是终于开怀的笑了。
鹤梦送走牡丹仙儿,一脸埋怨的看向笑的泪都流出来的杨雍
“你满意了。”
“尽兴啊,陈大人。”
杨雍的脸色变了变,台上人正报场。灵均来了。
台上多了为公子,虽是也涂了脂粉,却恰到好处。他与寻常男子不同,举手投足间竟有些读书人的风度,一双潋滟眼弯起来,看的人心为之一颤。
“一曲情殇两处愁,月明庭院锁清秋。”
兰公子唱的是古调,台下一片沉静,皆是为他倾倒。鹤梦未雨绸缪的捻起报价的牌子,却觉身边人快她一步,举起了花枝。
“杨公子出三百两!这可是足以帮灵均花中夺魁的数目啊。”
杨雍有些烦躁的丢下花牌,管他三百两能买几个魁首,他只是买个开心罢了。灵均站在台上有些发愣,但他还是坚持弹完了一整首古琴。鹤梦的位置离他抚琴处十分近,她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已经泛红的眼角。鹤梦看见灵均眼角下有颗淡淡的褐色小痣,与他的眸色相同。
杨雍的出价叫人无法同他竞标,灵均如愿排上榜首。宴席将散之际,浮玉楼管事儿的领着兰公子来见他。鹤梦在一旁静静打量,她感受到灵均看过来时有些求助的眼神。他面色有些苍白,似乎不愿嫁入杨府做第七房夫人。
“送给陈大人。”
杨雍偏头,漏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陈大人与我有缘,送份礼物给你也是应该的。”
“那你母亲…”
杨雍收敛了笑容,看向自知失言的鹤梦。哼了一声,道
“我就知道你听说了。”
他看一眼鹤梦身旁的灵均
“有些自抬身价的手段,使一次两次还能吊人胃口。次数多了,再喜欢你的人都不会买你的账了。”
杨雍又叹一声,拉住鹤梦的手,递到灵均手边,兰公子抬手扶住她
“可惜我们陈大人未涉情场,你省些手段玩她。给本公子留个全尸啊。”
兰公子惶恐的低下头去。鹤梦皱眉头
“你这都是什么话。”
“本公子帮你呢。好好服侍陈大人吧,我们走。”
杨雍唤过随从,披上外袍。他又走到鹤梦身边,抬手为她系好披风上的带子,突然,又摩挲上她的下巴
“你喜欢海棠?”
鹤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