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简单的小米粥,一个煮鸡蛋和一根油条之后,李晨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往高中赶去。看着这辆自行车,她心绪不宁。就是骑着这辆自行车,她被车从后面撞飞了。路上,拐过不过两米宽的胡同,路边的小草已经摇曳多姿,白色的荠菜小花也早已开了几茬,几朵紫花地丁在零星地绽放。等骑到第二排平房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位娇小的老太太,大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严肃和深思,每天穿的整整齐齐,提着饭步行大概四里路给她住院的老伴送去。风雨无阻,李晨读了三年高中,她提了三年饭到医院。每次等李晨经过时,她都会准时出家门口,仿佛约好了一般。这次依旧,李晨朝她点了点头,轻声喊了一句奶奶,声音顺着春风而去。
不过三分钟李晨就拐到了主路上。看着九零年代的大街,两三层的楼房,热闹的批发门市,这些在十几年后都会被拆迁,取而代之的是栉比鳞次的高层建筑。等骑到纺机厂家属院时,看到一群群上工的纺织工人,身着整齐的枚暗红色工作服,女职工骑着崭新小巧的永久自行车有的带着安全帽,笑呵呵,精神饱满地走进厂区。不由得感叹,这时候工人的待遇真好啊,工资高过老师,老师能娶一个女职工算相当不错了。谁能想到九八年国企改革后,改制后,一大批五零六零工人开始被淘汰,下岗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李晨再次向右拐弯,穿过幽静的政府机关小路,终于来到了高中门口。把自行车停到车棚,李晨深吸了一口气,从教学楼的西门走进一楼走廊,楼里相对安静,大多数住校生都回宿舍,去食堂吃早饭去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在走廊里穿行。不时传来操场上体育生训练的号子。
一切带有陌生感的熟悉。找到103教室,推门进去。九十年代老教学楼特有的味道扑鼻而来,讲台,两大块黑板,满教室的课桌,桌子上堆满了一摞摞的书和练习册。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逼仄的课桌间,班里有73个人,正常录取45人,剩下的全是交赞助费5000块进来的。5000块在九零年代,九二年在当地可以买一个两居,更可以买一带院子的两间平房。
李晨是保送生。但是中考时,她体育居然忘了去考,所以她的入学总成绩很一般,在班里排30名左右。经过一学期的恢复和适应,她慢慢适应了高中的节奏。因为她初中太爱睡觉了,每天九点之前,雷打不动地昏睡过去。她也想学到十点的,然而刚过晚八点半,她就趴着书睡过了,结果口水把课本都浸蚀了。
高中一年级的上学期全都用来适应晚睡觉了。她上学期一到晚自习第二节后半段就开始瞌睡,自习老师讲题时,她已经神游天外,等到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她又醒过来,路上和高二高三的一大群二十多个学长学姐一起放学回家,在马路上浩浩荡荡,声势壮得连大街上的路灯都笼罩不住。
所以她的九门课一直都有瘸腿,比如说她初中最为擅长的数学,初中没有低过110,到了高中第一学期期中最瞎,她居然只考了76,刚及格。她的化学课一直提不起来兴趣。分数一直不高。到高中第一学期,她一直在追,从30多名追到了前15名。这个高中非市重点,只能算区重点,她中考报志愿不懂,爸爸说要省钱,报个离家近的。她就报了。好歹是划片招生,所以生源还相对不错。
李晨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开始准备一天的上课。她的左边是学委谢敏,右边是男同学韩辰,记得韩辰也特犯困。常被老师揪起来,罚站,被扔粉笔头。不一会,同学们陆续都回到了教室,没有闹哄哄,都在忙着写卷子,间或课代表喊几嗓子,收作业了。
第一节课,语文课,尹老师还是那么清瘦矍铄。这一次,李晨听得非常投入,她之前很讨厌语文,高二在语文课上做数学卷子,被语文老师撕了作业,罚站了一节课。可她脸皮厚,丝毫没有悔改,作业是认真了些,可是对语文的态度没有丝毫敬畏,只不过讨厌藏在了心里。这次,有机会重来,李晨默默下决心,语文一定好好学。不能150满分,只考108分就满意了。
随后的物理课,她很喜欢。讲受力分析,力的合成,她之前就学的明白,自然听进去了。
英语课她前世是翻译老师,自然不必说。连英语老师的发音语法漏洞都能听出来。但是她一声也不吭,怕被周围的同学发现她换了灵魂。悄悄地拿出来数学卷子,开始闷头做证明题,一边一心二用把英语短文改错刷了五篇。对了答案,没错。她暗暗输了口气。只要数学,物理和英语底子还在,其他的就不发愁。
地理课她学的还不错,老师讲的也有意思。而且九零年代是会考,不像2000年后高考改革3+3选考,还是传统的文理分科。最后一节,化学老师的嘴巴一直没停过,刚开始听的明白,到最后讲题时,运算李晨就有点跟不上速度了。默默记下来,自己的薄弱,计算环节。
下课时,李晨舒了口气,上午五节课,终于结束了。她累的干脆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十分钟后,教室里走的还剩十几个人了。走读同学小薛,走过来叫李晨一起走,李晨摆摆手,说过会再走。李晨抓起笔,看着手表,决定在利用40分钟安静地把古文阅读理解给刷一篇,特别是她从前最发愁的文言文虚词解释。可能是灵魂强度的原因,再加上后世的阅历,她居然用15分钟刷完了,对了答案,就错了一个。看时间还有一会,她又拿出来数学卷子,抽空做了两道,很快,一张数学卷子做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教室已经没人了。她收拾干净,拿了车钥匙出了教室。果然车棚处的自行车只有孤零零地几辆了。
骑上自行车,路上过了下班放学高峰,行人已经不多,红绿灯之间她窜过马路,一口气蹬车,直接拐过了她家所在小区的胡同,再次骑在幽静的小胡同了,闻着和煦的春风,身上薄薄一层汗,到家刚好。爸妈上班都没在家,没人做饭。想到此,李晨没有自己做饭,打算先蒙头睡一觉。打开录音机,放上她最喜欢的中国十大名曲,伴随着她入眠。很快,闹铃响了。她起来进了厨房,打开锅盖,里面有温的米粥和馒头。还有早晨的豆腐白菜。她只拿出了米粥,掰了一小半馒头,一小勺菜,就着,吃了午饭。洗把脸,她给自己泡了壶茶水,然后带着这壶茶水又反返回了学校。进教室,两点。刚刚好,五分上课。数学老师已经进了教室。再次上数学课,老师要讲那张卷子。很多同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