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做小豆腐吃。”“我只晓得间苗,不晓得弄几次,什么时候分株。”“几乎所有的植物都不是从出芽就一直长成的,中间需要不断间苗,优选,才能留下最茁壮的那棵吸收所有的营养长出饱满的果实。不然,全都长不好,一片杂草。”刘力似是回忆,“你别骗我文化浅,我记得麦子不需要,都是好多株。”“嗯,忽悠不了了。”刘力故作感慨。
“少来,虽然我家之前没地,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小学转学前,我那个小学还有春假,秋假,有地的回家帮着干活。学校里也有很多地,学生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劳动,是真干活。我还和同学一起抬过大粪桶,刚开始臭的捂着鼻子,接受不了,老师说所有都必须干。不然就得问家里要钱交学费。这可以顶学费的,所以家长没反对的。皮孩子,有什么娇气的。那些粪,伴着土,加上学生清扫的杨树叶子,被发酵后,不但满足学校的试验田,而且卖出去也是一大笔钱。”刘力从没听说过李晨的小学生活,惊呆中。
“而且,小学毕业,如果没考到市里的重点初中,就只能去洼子初中,虽然是去上学但是每天下午都要劳动差不多两小时。学校面积老大,地就在校园内,有拖拉机,都是学生开。姐就是不想去那个学校干活,就努力考初中,她比我还瘦,上初一时68斤,骑自行车座都够不到。她踩线考了市里重点初中,可离家有八里路。读了一年半,期间妈妈见落户市里失败,就强烈要求回老家,于是,我和姐就都转学了。”李晨不曾和别人说起她过去的小学生活,特别是第一个村小学。
“那是爷爷的故乡,整个村都是以姓命名,算是族地,祖坟那一片也是一个村,以前就是专门给守墓的。成了一片林。人多了后,成了村,但是最后一个字带着林。譬如,孔林也是如此。现在已经是市中心外围了。要是老家那2套房子没卖,拆迁能换好几套。”
李晨见丈夫反应正常,就继续说,“不过若是解放前,最盛时,整个黄山后北河沿一直到两河海边,那四五十里地,都是奶奶家里的。而且家里养着好多船,以前每年渔季都要去送,随着奶奶家里人丁凋零,那些租借船的人都不去了,也没人找。奶奶说她有一次实在没吃的了,就去两河那边之前去她家送鱼的船家那里去要口吃的。老船工见着曾经的东家大小姐落魄潦倒,居然还能认得她,连忙给了她五斤干鱼和两斤虾米。还让他儿子来相认。奶奶也对于危难中帮她的人一直念念不忘。”
李晨是有些心虚的,生怕刘力直接指控她是大地主后代。“你就当故事听,他们不是书里描述的地主恶霸,奶奶家里是当地首户不差,但是也是有名的善人,很注重名声,穷人看病基本不要钱,只给开方子,还收他们的药材。挣得都是有钱人家的钱,有钱人命值钱,太便宜的药都不用。”“就是我读小学时,被村里小孩追着骂和截路打,而且那时运动已经结束了,也不用分成分了。我没经历过,只是上课被隔一桌的女生骂过,“你祖上是地主,你爷爷是right 派,”。
李晨说小学班主任老师几乎无视她。有好事也不找她,“也对,不找茬就不错了。但是我姐四年级就经历过,还被她班主任刘桂花当全班人面说过。姐当时气的脸通红,回家大哭。爸爸也去找那个老师。现在都平,反了,怎么还揪着成分不放。种种原因,就搬家了。”李晨回忆起不太美好的小学经历,刘力一直生活在村里,在村里读小学,他家也就普通工人农民,哪见过妻子李晨经历的小学生活。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搂着妻子,给她依靠,“你看,不都过去了。你和你姐这么有出息。还来了首都。再也不会回去了。再回去,也是衣锦还乡。而且如果回去,我陪你一起。”“嗯,你给我壮胆。”
“如果我们家在江南地区,那点地,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我爸说,住地方一定要大。要懂时局。要跟党,和政府走。国家政策怎样,支持就是了。学专业也要服从国家战略布局,不然,学了白学,没有前景,一辈子蹉跎。根本不是社会对不起你,而是你的专业选择不被社会所需。”“你爸是明白人。”“我爸很强的,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懂中医,也会占卜。也教过我和姐掐指一算。就诸葛亮那种,还有雪花女神龙里欧阳明日演的那个姿势。我爷爷还会气功呢,练了几十年,我爸也跟着学过,可惜半夜要打坐,老爸没坚持下来。我小时候上学生病,全是爷爷给运气,发功,我就拿小板凳坐地上,无聊。然后半小时,爷爷说好了。我也确实不疼了。就赶紧背书包上学去了。”李晨边说,右手还做出标准姿势,“像不像?”“嗯,有点神棍架势。”
“去你的。可惜,我们谁都没学会。都被爷爷带进了棺材里。前几年,爸爸回老家收拾房子,发现爷爷的书箱,字迹整整齐齐。爷爷八十岁了,还坐着小板凳把书放在腿上,带着老花镜读书写字。”“我简直娶了个宝藏女孩啊。我可太有眼光了。”刘力是真的没想到,万分之一的几率都碰不到吧。“没有了,我们家跟人家那些大家族比,差远了。也不过是近代中国普通家庭的一个缩影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好好念书,好好工作。知识掌握在自己脑袋里的,谁都拿不走。日本战后为什么崛起那么快,就是国民素质高,大学教育普及了。那时我们国家小学都是高材生,高小都是高材生。开的都是识字班。扫盲班。姑娘们还被称为识字班。就连咱们俩上的都不是义务教育呢。”“嗯,现在社会确实好,只要有能力,就能找到平台发展。学习好,还给奖学金,给好吃的,给住房补贴。你看我,走运考了清华,吃的比你好,学费比你便宜。一直到读博,都没花家里钱,还能攒点,娶你。这在以前做梦都想不到。”“我酸了,我酸了。不过我们也得让孩子考个好点的学校。回去想想怎么教育她。”
夫妻二人只顾窃窃私语,直到熟悉的广播传来,“各位旅客,列车前方到站是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两人醒悟过来,赶紧收拾行李,准备下车。“糟了,我忘洗脸了。”“还有20分钟,赶紧去卫生间或者对面水龙头那里。我在这等你。”于是,李晨匆忙跑去洗漱,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不着急,反正你不说,也没人知道。”刘力调侃,“长得白看不出来,你看我天天洗脸,也不白。”李晨不予置评,“等到了酒店,再好好洗脸。”
从虹桥站出来后,两人并没有去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