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故意的吧!”
陆明元双手叉腰,看着靠在墙边喘气的闺秀,十分生气道。
萧元京从没被人拉着这么跑过。
从朱雀大街跑到西市,再从西市绕回朱雀大街,最后来到这么个破烂的道观。
一路上萧元京杀了他的心都有。
“怎么不说话?”陆明元走近她。
萧元京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闻言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想救我吗?”
“我那是好意提醒你,要小心那些人,你倒好主动去惹事。”
还拉了他一起下水。
陆明元越说越觉得郁闷。
“提醒了以后呢,”萧元京直起腰,气息已经平稳了不少,“如果我不这么说,你还会管我吗?
“我为什么要管你?”陆明元张口就说
萧元京用轻纱遮着面,漂亮的丹凤眼轻描淡写地扫过陆明元凌乱的发丝,十分委屈道
“所以啊,如果让你走了,我一个弱女子对上三个男人,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走,岂非大难临头?”
“那你就拉我下水啊!”陆明元快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气死了,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谁让你多管闲事。”萧元京语不惊人死不休,抬手理了理鬓发,环视四周,“这是你的住所?”
人在危急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朝自己熟悉的地方跑,等陆明元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拉着萧元京躲进了青云观。
好心没得到好报的陆明元憋着一肚子气,没好气道:“干你何事。”
“看来是了,”萧元京自顾穿过中庭朝后院走去,路过一堆碎瓦片时脚步顿了顿,而后从边上绕过去,
“和你挺搭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是可忍熟不可忍,陆明元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去往院门边一挡,拦住她道
“如你所见,我的住所不欢迎外人,您请便。”
萧元京停住脚,直直看着他
“他们一般叫我安阳。”
陆明元嗤了声,“哦,然后呢,安娘子可以走了吗?”
萧元京眯了眯眼,嫣红的嘴角忽然一勾:“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姓,道士一个。”陆明元明显不想和她闲扯。
然而萧远京却点了点头:“交换了名姓。你我便算相识,我可以进去了。”
说着便朝他手下一钻,溜进了院子。
陆明元大为惊叹,靠在门边的脚都滑了一滑。
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你这叫做私闯民宅,我可以报官的。”陆明元追上去,威胁道。
院子很小,屋前放着一口大水缸并一株要死不活的橘子树。
勉强能呆个一时半刻吧。
萧元京捡了个看上去软和一点的地方坐。
刚坐下就被人一把拉起,紧接着便听到陆明元含怒的声音传来,
“你居然拿我的衣裳垫、垫屁股!”
这可是他花了一两银子刚买的啊。
萧元京这才扫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那堆布,撇了撇嘴
“既然是衣裳放屋外干嘛?”
“我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晒晒不行啊,”陆明元心疼地压平衣服上细小的褶皱,他为过年准备的新衣服可不能弄坏了。
不然多不吉利。
萧元京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明月:“哦。”
陆明元终于忍无可忍:“我说这位娘子,我也算帮了你。你不用报答什么,只要行行好,别缠着我了成吗,我还要去天如楼赴约呢。”
萧元京无辜道:“你去便是,我可以自己在这呆着。”
......
陆明元第一次遇上脑回路如此清奇的女子,一时语塞。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首先,这是我家——”
“有人来了。”萧元京指了指门口,打断了他的话。
陆明元扭头一看,是租房给自己的玄一道长。
玄一目光在二人间徘徊片刻,行了一礼:“陆施主眼下可有空闲,贫道有一事请陆施主相商。”
陆明元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玄一紧接着便说:“当初和陆施主有过约定,这房子是租给施主一人的。若是施主带人同住,需得另付银钱。”
早前那三人追得太急,陆明元来不及带人钻狗洞,是从正门直接跑进来的,好巧不巧刚好被玄一看了个正着。
“她其实…”陆明元看了一眼萧元京,只见后者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算了,就当他倒霉。
“一晚上多少银子?”陆明元无奈,只得自掏腰包。
“五百文。”
多少?陆明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住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
玄一大概是瞧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今夜是除夕,五百文已是本观最低的价格了。”
陆明元心里这个恨呐。
“银子是给你还是和先前一样得交到观主那儿?”陆明远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自然是交给观主。”
陆明元叹了口气,临走前对着萧元京道:“钱都付了,你要呆就呆吧,但事先声明,我不再管你了。”
萧元京:“哦。”
今日除夕,道观内外都上了灯。
萧元京在院中坐了会,觉得冷便往能挡风的地方走了走。
这几日天气都不是太好,唯独今晚,夜空难得清朗。
“忌酒大人请殿下回宫。”院子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人影出来。
水红色的丹蔻染在如玉的指尖,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出它摄魂夺魄般的冶艳。
萧元京垂眼,不带什么情绪道
“他怎么不自己来。”
“今日除夕,大人事务繁忙。”
“事务繁忙?”萧元京扯了扯嘴角,轻哼一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