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拟凑过去一看,纸上字迹端正大气,遒劲有力,看起来要比字帖上的好练很多。
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能练你的字吗?”宋拟抬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裴珩转开眼:“我并非大家,恐怕——”
“就写几个字,能让我照着临摹就好,”宋拟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从头开始,我肯定来不及……”
衣角被她扯着了,他还有什么办法。
“好吧,你想我写什么?”裴珩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彻底妥协。
折花宴每年的主题都是固定的,以花为题,自创糕点。
宋拟早就想好了要做的东西,至于诗句——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后道
“就写,''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1】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用牡丹比喻自是最恰当不过了。
折花宴的规则,裴珩也了解一二,听到宋拟吟的诗,笔尖一顿,有几分意外道:“这是你自己想的诗?”
“我哪儿会作诗啊,”宋拟否认,“这是一位姓刘的诗人所作,我也是从杂书上看到的。”
裴珩自觉看得书不算少,但就是没想到有哪本杂书记录了如此文采斐然的诗作。
“此书何名?”有如此妙绝诗篇的书,他很想一读。
“不记得了,但我记得诗人名叫刘禹锡,”宋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即使在异世,“诗豪”也应流芳千古。
刘禹锡。
裴珩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我记住了,此诗前半阙你可还记得?我想一起写下来。”裴珩说。
“记得的,”宋拟一边回忆,一边背诵。
裴珩挥墨,
“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宋拟话毕,裴珩正好写完。
“写得真好,”宋拟举起纸张仔细看了看,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裴珩清咳一声:“对你有用便好。”
“很有用,”宋拟笑起来,此时墨迹未干,笔墨特有的香气让她有点手痒,“我可以现在就练吗?”
宋拟跃跃欲试。
“随意。”裴珩让开了座。
宋拟兴冲冲接过笔:“将军也帮我看看,我写的方式对不对。”
“好。”
裴珩的字看起来好练,实际上端正的字最要笔力,宋拟不会运笔,写出来的笔画歪歪扭扭,毫无筋骨可言。
“别着急,慢慢来。”裴珩提醒道,“握笔要放松,枕腕。”
“等等,枕什么?”裴珩越说,宋拟越是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裴珩沉了口气
“枕腕,”
他忽然倾身过来,帮她将左手垫在右手底下。
接着覆上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的写:“我教你。”
鼻尖传入他身上独有的熏香味道,像她窗前那株落着雪的红梅。
宋拟整个人被他圈在身前,一瞬间,只觉手背滚烫,耳畔的呼吸也滚烫。
“落笔无改,一笔到头,”宋拟随他而动,笔下的字逐渐成形。
“记住了吗?”
一行诗完,裴珩低头,面不改色的问。
儿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在微微发着抖。
“记、记住了。”宋拟胡乱点头,她刚刚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过去,什么都没记住。
裴珩松开了她的手:“慢慢练就好。”
“嗯。”宋拟轻轻应了声,复又抬头:“剩下的,将军可以都带我写一遍吗?”
裴珩原想说今夜有些晚了,她不适合再留下去,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
“好。”
小阁楼的灯盏还是亮着到了后半夜,不过不同的是,有人睡了半宿,有人则醒了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