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乌寡妇出现在村口。和之前不同,现在的乌寡妇头发乌黑,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老妇,说四十多岁都嫌老了。
乌寡妇穿着织锦棉袍,梳着乌云髻,脸泛红光,轻摆腰肢,款款向树下走来。
蹲在村口大树下晒太阳的农夫农妇们看了,低声议论纷纷。
一个农妇走上前去,拦住乌寡妇:
“老根媳妇,你是吃了什么仙丹灵药,怎么变得这样年轻?”
乌寡妇低头害羞道:
“我也不知道......铁柱媳妇,你家有没有多出的鸡蛋,我拿谷子和你换些。”
那农妇回道:
“鸡蛋我家有,不过老根死了,你家田也被乌老爷夺了,你哪来的稻谷?”
乌寡妇脸上现出不自然的神色,一双眼睛看向旁边:
“妹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眼看着快过年了,我得准备些吃食。你家如果有鸡,我也换一只。”
那农妇点头道:“有,你随我家去。”
乌寡妇转身随农妇离开。
其余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议论声大了起来。
一个年老的穷汉奇怪言道:“这乌寡妇前些时候还寻死觅活,家里缺吃少穿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还阔起来了?”
另一个闲汉拿指甲剔了剔牙,往地上吐出一口残渣:
“呸!谁知道走了什么运,别不是家里挖出了矿吧?”
乌员外正端坐堂前喝茶,却看到乌夫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丈夫身边停下。
乌夫人言道:“老爷,这不快过年了,我想着做几身新衣,可支使阿凤去库房看,前头南边买来的苏缎,两匹只剩一匹了……”
说到这里,乌夫人满脸不快,停了停,还是咬牙问道:
“……老爷你说,是不是你拿走送给外面哪个相好了?”
乌员外闻言一双眉毛打了结,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
“胡说八道!我哪里动过那些布匹了?”
“这么说,你外面真有相好的了?怪不得.....”
乌夫人拿袖子抹起眼泪:“我一直觉得老爷变心了,人家和我说你在外面包了个清倌,我还不信……”
“你这婆娘真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乌员外气得拂袖走出门去。
乌员外从堂屋出来,气冲冲往大门处走去,却见管家从花园里匆匆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喊:
“老爷,老爷!”
乌员外停下脚,转身不悦问道:
“你这慌慌张张的,有啥事?”
管家跑到乌员外跟前,附耳在乌员外说了几句话。
乌员外听完,脸色大惊:“竟有这等事?!”
管家:“千真万确,铁柱媳妇跑来和我说的!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
深冬,此晚是大年夜,天色漆黑如墨,还未到子时放鞭炮的时辰,村里家家户户关起门来在吃团圆饭,村道上不见什么人影,却见乌寡妇家后门路上悄悄摸过来一个人。
乌员外蹑手蹑脚走到乌寡妇屋后,蹲下身来,找到后墙上一个破洞,透过缝隙偷偷往里张望。
只见屋内烛火大明,乌寡妇一人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一桌酒菜,乌寡妇此时俨然已是二十来岁的青春少妇模样,讲话声音也变得娇柔。
只见那妇人举杯和对面的空气敬酒,妇人口中轻言软语道:
“大郎二郎,这段时间多蒙你俩照顾,让我吃饱穿暖,今晚是大年夜,我敬你俩一杯!”
乌员外闻言大吃一惊,疑心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屋里哪有别的人,分明就是那妇人自己一人在桌边独坐。
屋内油灯结了个烛花,瞬间大明,乌寡妇和两个青春貌美的少年坐在桌旁。
只见桌对面右手一个少年举杯回敬:
“今晚是大年夜,我兄弟俩也算找到了家人,我们一家团圆,桂娘,来,我回敬你,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乌寡妇举杯将酒一干而净。
左首少年也举起了杯:
“桂娘,有件事,一直闷在我兄弟二人心里,想说给你听,又怕你责怪。”
乌寡妇轻笑,温言回道:
“二郎,你尽管说。”
二郎看了身旁少年一眼,又小心翼翼问那妇人:
“你听了保证不气?”
乌寡妇正色道:
“我的性命都是你兄弟俩给的,要不是你俩,半个月前我就去见阎王爷了,我感激你们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生气?”
二郎和大郎对视一眼,二郎点点头下定决心。
二郎:“桂娘,其实你也应该发现了,这段时间你已回复青春,而我兄弟俩也未曾娶妻,我和大郎都钦慕于你,想和桂娘你结为夫妇,你和我,还有我哥,我们三人就在这世上一起过日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桂娘嚯地站起身,碰翻了桌上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