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谷中众人正为那对有情人欢喜间,那个唤作元籍的书生放开少女双手,朝众人齐齐做了一辑:
“今日我与琰妹互证心迹,互许终身,我为之欲喜欲狂。但此地虽适合吟诗赏景,却不适合洞房花烛,不远处就是千佛山万佛寺,你我诸人都在那寺庙藏书阁中修炼成形,今晚是个大喜日子,如此良辰吉日,何不移步阁中给我俩庆贺一二?”
众人均道如此甚好,那被人称为琰妹的少女走到树旁牵过白马,和元籍二人一同骑马上天,其余人等各施法术,跟着白马腾云驾雾而去。
眼看六人腾空远去,玄真带阿紫重新御剑起飞,遥遥坠在后面。
阿紫趴在玄真肩头,看着远处诸人,疑惑问道:
“主人,我刚才听他们说起千佛山,难道是那神光大和尚修行的那座千佛山?”
玄真回道:“我们先跟去看看。”
一群人腾云驾雾,转瞬到了一座山头上空。
为首众妖压低云头,在山门前缓缓降落。
只见那座山巍峨高耸,山上植被丰茂,山顶层林掩映中,隐约露出宏大寺庙的飞檐斗拱。
那少女琰儿和元籍从马上下来,将白马栓在山门前,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走。
到了一个岔路,众人没有向上直行,而是绕往了后山方向。
玄真和阿紫也跟着悄悄降落至山门,看那六妖折往了后山,两人也往后山方向跟去。
但因怕六妖发现,一直不敢跟得太近,只遥遥坠在后面。
等到了岔路口,一看后山方向又分出两个岔路,一条路继续通往后山山顶,另一条路却通往山腰方向,玄真在岔路口停下来,不由犯起了踌躇。
阿紫趴在玄真肩头问:“主人,这后山有两个方向,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玄真思索片刻:“哪个方向都不去,既然有直行道,我们先去山顶万佛寺打探下虚实。”
阿紫点头:“主人说的是。”
玄真调转方向,走到直行道前,提气往山顶寺庙方向赶去。
阿紫跃下玄真肩头,甩着尾巴飞奔上台阶,在前面带路。
一盏茶功夫后,一人一狐终于奔到了寺庙门口。
但见那寺庙巍峨宏大,但年头已久,主体建筑已呈灰败之色,唯有大殿顶上脱落的描金彩绘可窥见当年盛况。
寺门前有一小小平台,两侧植了两株银杏,树木估计已生长了几百年,冠盖极大,郁郁葱葱,此时虽明月当空,但那银杏树荫将小小平台遮蔽的一丝月光也洒不进来。
阿紫化为人形,紧紧跟在主人身后,玄真仔细打量四周情状,走向庙门,准备敲门。
突然身后树影一动,一阵山风吹过,阿紫担心有异,大喊了一声:“主人稍等!”
说完原地纵身一跃,上了银杏树顶查看。
那狐狸少女衣袂飘飘,站在山巅树顶四目远眺望,但见此时夜空如洗,明月高悬,清风徐徐,四下里万籁俱寂,并无异状。
阿紫跃下树来,对着玄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主人,并无异样。”
玄真紧紧身上佩剑,继续向庙门走去,阿紫跟在身后。
两人快到庙门时,空气中荡出一阵涟漪,周身清风拂过,似乎破开了什么法阵,玄真心中暗道不好,持剑在手浑身戒备,但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重新镇定下来,还剑入鞘,内心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走到大殿前,玄真轻轻去推庙门,那庙门似乎久未打开过,随着玄真动作发出咔咔声响。
庙门推开后,玄真和阿紫往殿内望去。
只见大殿内香案上点着一对香烛,有一和尚面朝庙门,正在闭目打坐。
阿紫看到那和尚面目,高兴说道:“主人,真的是神光和尚!”
又走向前和僧人打招呼:“喂!大和尚,你脚程好快,才两日就回了这千佛山啊?”
那僧人之前正凝神打坐,听到阿紫叫喊,睁开了眼睛。
玄真上前做了一辑,问候道:“神光法师,日前一别,不想这么快就见面了,法师路上可还顺利?”
听到两人问候,那僧人脸上却露出迷茫神情:“两位施主,小僧并不认识你们,两位如何知道小僧法号?”
玄真和阿紫面面相觑,心中疑窦顿生。
玄真道:“神光法师,就在两日前,我和婢子阿紫在黑水镇黑水潭大斗黑鱼怪,你就在一旁观阵,法师不记得了?”
阿紫:“对啊,大和尚,你当时还说自己和那鱼怪之前交过手,打不过它,被它伤了胳膊,所以要回千佛山继续修炼呢,怎么大和尚你的伤已经好了?”
神光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胳膊,双手合十念了个法号:
“阿弥陀佛,小僧自去岁秋日云游归来,至今为止未出过这千佛山,也未去过黑水潭斗过什么鱼怪,两位施主可是认错了人罢。”
阿紫往后倒退一步,大声提醒:“主人小心,这和尚好生古怪,别不是什么妖怪!”
玄真心中一凛,马上拔出了月光剑捏于手中,整个人飞身后撤,电光火石间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前日在黑水潭遇到的神光绝对不是妖物,这千佛山众妖横行,难道真给阿紫说中了,眼前这僧人假扮神光面貌,到底是何企图?”
想到这里,玄真持剑喝问:
“你到底是人是妖?假扮神光法师,到底是何目的?”
阿紫娇斥:“主人,废话少说,我来会他一会!”
说完欺身上前,抬手就朝神光面门打去。
那神光倒也不含糊,一个起身就从蒲团上跃起,往后倒退三步,躲开阿紫攻击,口中喊道:“施主先莫动手,且听小僧说几句!”
但阿紫心中已认定僧人是妖,不听他辩解,咄咄逼人出招不停。
那僧人使出腾挪大法,绕着殿中大柱一味闪躲,并不出手攻击。
阿紫追着僧人喂了几百招,殿中蜡烛被拳风带到,忽明忽暗,僧人见阿紫没完没了,不再一味躲避,从柱后绕出,攻势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