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下定决心说点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呛了一嘴尘埃。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火焰带来稀薄炽热的空气和目之所及的一片赤红。火势随着雪夜的冷风而动,转瞬间已经来到了寝殿的门口。
谢召扫了众人一眼,指了指寝殿后头:“里间再拐两个弯,尽头有一扇衣柜。从衣柜里进去,你们就能达到含元宫的后院,院子里的枯枝残桠下面有个小小的通道。”
她顿了顿:“惜命一点,别再回来了。”
后院一口枯井,一片嘈杂荒芜。密道就被隐藏在树枝和枯枝之下,晨间他们进宫时候的动静正好凿出了个小小的豁口,足以让他们平安离开含元宫了。
守卫们犹豫片刻,还是鱼贯离开了。殿后的那人看着像是一行人的头儿,离开之前回头看了谢召一眼,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谢召没回头,也没看他。守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消失在转角的阴影里。
呛人的浓烟渗入屋内,时湛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好似也烧起了一把大火。他按住正盯着偏殿大门的谢召,清清嗓子,语气难得强硬起来:“你不能出去。”
谢召偏头看他,时湛气结:“你是一具纸壳子啊!”
他走到窗边想要推窗,想了想又折返回来,翻翻衣袖摸出张符纸,捞起谢召垂在身侧的手,“啪”的一声贴在她手背上。
谢召全程都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张贴得歪七扭八的符。
窗外夜色被大火染得昏黄一片,仰头向天上看,漫天雪片和灰烬夹杂在一起,时湛恍惚了一下,记忆里好像回到了作为天子左膀右臂行军的那些日子。
滔天的火光、痛苦的哭喊哀嚎,漫天大雪和灰烬。
这时,谢召突然在背后叫了他一声:“时湛。”
他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她。只见谢召侧目凝神,似乎在听什么。听了片刻,谢召突然抬起头:“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外面跑?”
时湛茫然:“外面都是火,跑什么......”
他的话音卡在一半。屋外火苗的噼啪声里,似乎隐约能听见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娘亲,娘亲......”
时湛眯着眼睛向窗外看去,无边火光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半大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哭,大概是起火的时候和母亲走散了,小脸被浓烟熏得通红,满手的灰尘泥污。
他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晨间的那群人里见过这个小孩儿。
谢召被他贴了符,动弹不得,又叫了他一声:“东君。”
“把符咒解开。”她声音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