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镇子上的叔叔阿姨说过,最近几年袭击的灵兽没那么多了。”
沉昭扫了一眼女人,问:“聊了这么久,都没有问过如何称呼你。”
她冲女人微笑了一下,说:“我叫姚沉。”
女人同样微笑起来,说。
“真是个好名字,我叫白意。”
沉昭拂去脸上的雪,对断鸿道:“我觉得没问题。”
借着手上的动作,她观察了一下断鸿的表情,然而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出她预料的情绪。
她心里生出些许疑惑。
断鸿“嗯”了一声,说:“那就跟着吧。”
白意始终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听到断鸿的允许,她吹了声口哨,问唐双儿:“你坐在欢颜身上吧?他身上很暖和。”
白狼刚踱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绿色的眼睛马上看向了唐双儿。
然后很嫌弃的打了个喷嚏。
唐双儿僵硬地后退了两步,连连拒绝:“不用了。”
白意对着名叫欢颜的白狼头拍了一巴掌,道:“你瞧你,都吓到人了,早就叫你少吃点,”
欢颜“嗷呜”了一声,一头撞向了白意,白意按住他的头,对着唐双儿道:“来吧,他很乖的。”
唐双儿看着龇牙咧嘴的欢颜,很坚定地拒绝了:“不用。”
白意失望地松开了手,说:“好吧,那欢颜你先回去吧。”
沉昭挑了挑眉,道:“回去?”
白意露出了一点笑,看着走入风雪中逐渐消失的欢颜:“我和欢颜住在雪原深处。”
雪原深处灵兽横行,筑基真的能在里面存活下来吗?
“你一直住在里面吗?”沉昭问。白意被这个天真的问题逗得笑出了声,她道:“当然不是,我是被欢颜救的。”她点了点自己脸上的疤,说:“我受了很重的伤,也忘了很多事……名字和这个疤就是我的过去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沉昭笑了笑,没有接下话头,她对唐双儿道:“雪越来越大了,你还坚持得住吗?”
唐双儿呼出一口气,发青的嘴唇吐出一个气音:“嗯。”
沉昭伸出手碰了碰唐双儿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路传递。她缩回手,低头从荷包中拿出一个药瓶,不同于先前那个装了止血药粉的素白色药瓶,这个药瓶的瓶口滚着一圈红色,也比沉昭那个素白色药瓶小上许多。
站在沉昭身侧的白意看到那个药瓶,面上不显,瞳孔却微微收缩。
沉昭垂眸看着紧封的药瓶,有些不舍地摩挲着圆润细腻的瓶身,片刻后她打开药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递到了唐双儿面前。
唐双儿伸手去接的时候,白意好奇开口:“这是什么药?”
沉昭仔细收好药瓶,说:“是我师父炼的药,可以活络血脉,药性温和,风雪中行路,血脉不通,这药或许能让她好受一点儿。”
说完,她对唐双儿道:“快吃吧。”
唐双儿捏着花生大小的药,正要张嘴吞下去,白意若有所思地问:“药有丹形,你师父是修仙者?”
世上药材药性各不相同,凡人手段只能以煎,熬,磨等方式提取其中药性,但修士却可以运用灵火将药材炼化,并将诸多药材融合在一起,浓缩成花生大小的丹丸。
“嗯。”沉昭没否认,也没多解释。
唐双儿犹豫起来,看着那个丹丸,递了回去:“要不,还是算了吧。”
沉昭和她有些惶恐躲闪的目光对视上,问:“你害怕什么?”
唐双儿将露在外面的手缩回袖子里,拘束地说:“这是仙药……没必要给我。”
“仙药就不是药了吗?”沉昭皱着眉问她:“药做出来不就是给人吃的吗?只要是病人就可以吃,吃药的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可是……”唐双儿仍惶惶不安地捏着丹丸,还是不敢吃下去。
沉昭脸上突然浮现出在旁人看来毫无缘由的怒意,很快这火一样的怒意又像风中烛一样很快熄灭,重归平静。
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师父说那句话了。
医人难医心。
正是因为治病救人的药因为各种原因居奇囤积,让人不能吃药不敢吃药不配吃药,才会有无药城。
想到过往,她有些颓丧地叹息一声,重新从荷包中拿了一个小药瓶递给唐双儿,说:“你既然不吃,就重新放进去吧。”
唐双儿依言接过瓶子把丹药放了进去,然后拿着药瓶,想要还给沉昭。
沉昭没有接,唐双儿疑惑地看向她,沉昭摇摇头,说:“你帮我拿着吧,这瓶子和我其他装了药的药瓶是同类型的,我分不清。”
闻言,唐双儿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沉昭腰间的淡色荷包,然后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乖乖地将药瓶揣进兜里。
白意走过来,温和笑道:“若是姚姑娘实在担心她,我这里有一件灵宝,能够护住人五脏六腑不被寒气侵蚀,可以暂借双儿姑娘。”
说罢她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对玉质手镯,沉昭沉默地望向她,白意只微笑着将手镯套在唐双儿的手腕上,并没有和沉昭对视。
手镯一戴上,唐双儿就感受到热意顺着手镯流入身体,她有些惊异地瞪大了眼,完全没察觉到沉昭与白意之间的古怪气氛。
感觉到自己身体恢复了知觉,唐双儿有些兴奋地走到几人前面,重新开始带路。
沉昭和白意跟在她身后,白意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毫不在意沉昭暗地里的打量。
断鸿懒于细究几人的心眼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陡然站定,面色不太好看地开口:“那边,是不是有一座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