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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2)

才焦急开口:“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说的话,叽里呱啦,自然是听不懂的。杨潆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同声传译”,内心深处五味杂陈。

没有宿醉,会头疼的原因,是因为原主撞死在了河里。灵魂转换,她差点冤枉打捞自己的好人。

好人名叫乌恰尔,金发碧眼,典型的欧罗巴人,说吐火罗语。生而为贵,是车师国主最宠爱的小王子。

王子外出游猎,意外遇见了惨死的“灰姑娘”。

万幸,这片地界叫天山,生长着圣洁又珍异的天山雪莲。

王子登雪山、攀悬崖,历尽千辛万苦才摘来最新鲜的一朵。用瑶池仙境的神水送服,灰姑娘起死回生。

换了个芯子的“起死回生”。

童话照进现实,看着王子脸颊、胳膊上的擦伤,被救活的灰姑娘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么玛丽苏的故事。

“乌恰尔王子,你为何要救我?”

乌恰尔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杨潆会直截开门见山。

思虑再三,终究把心一横,单膝跪地,脑袋重重一低。

“请女郎,帮帮我的国家吧。”

杨潆瞬间石化:“我?帮你的、国家?”

事已至此,互相交底才是两利。

乌恰尔直言不讳:“被匈奴斩首者,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舍命作饵,只为救你。这般重要,必是中原有权有势的贵家女吧?”

匈奴人刚在蒲类海换了马匹,后脚一过博格达,羯部就反了水。不识主的坐骑,全阵亡的弓兵,天时地利。

若非机缘与筹算,只怕都跑不出半里地,变成刺猬而已。

杨潆对此不置可否。

在古代,被唤作“女公子”、还会骑术的肯定不是平民。而原主口音,有关内陕洛一带的影子。

只能转移话题:“敢问,匈奴人要带我们去哪儿?”

“河套左贤王部内乱,帐下两个大当户裹了物资,要投奔乌孙,与西迁的北匈奴合流。”

杨潆福至心灵,隐约明白了什么。

张骞通西域,始有西域三十六国。西域城邦虽多,然地广人稀,国力大多孱弱。有汉以来,一直夹在中原与匈奴间,谁强大认谁当大哥。

车师东接敦煌,南连楼兰,西通焉耆,北望乌孙,不仅是汉匈争雄桥头堡,更是西域列国选边站队的晴雨表。

无数次横跳之路,车师将自己作成了六部。依旧各称正统,互有其主。

公元91年,窦宪大破北匈奴,登燕然山勒功而还。自此北匈奴土崩瓦解,开始了百年迁徙之路。

留在黄河沿岸的南匈奴,成了中原王朝最大的隐患。

他们叛逃的大当户,广有牧民、牲畜和财物。若顺利与北匈奴并势,乌孙将如虎添翼,随时可能挥师南下。

中原传去西域的,是贸易与繁荣;而匈奴带来的,是侵掠和疮痈。

西域承平日久,享尽了丝绸之路的好处,谁又甘心任人刀俎,继续将家资拱手相奉?

果然,乌恰尔的困境如杨潆所想:“前部那群墙头草,见状对乌孙称了臣。如今,移支攻打蒲类,且弥与卑陆欲谈招安,南方诸国坐壁上观。泱泱西土,竟只有我后部男儿不变不屈。”

“王子——”东西南北,饺子都快包圆了啊。

“事态危急,决不能坐以待毙!但南匈奴大当户,此番分明有备而来。一部押资西去,一部却分兵南下,占领了西域长史府!沟通中原的门道,被生生掐断。”

杨潆不太忍心打断他的慷慨激昂:“既如此,做什么都晚了吧?”

“不晚!”乌恰尔湛蓝的虹膜骤然闪亮。

匈奴像刺一样扎在西域,似自己这般语貌皆不同的,再也不能东行。汉人商贾没有门路,也靠不住,无法向上求取调度。

眼前这个神秘东方贵女,恰是天赐转圜的一道光!虽不知缘何落难,但平安送回雒阳,她和家族一定会感恩!

乌恰尔明人不说暗话,直接抛出心动的筹码:“女郎想回家吗?道阻且长,归程艰难,远有天灾,近有人祸。听说漫漫河西走廊,还被许多强盗盘踞,让路途难上加难。”

家?杨潆微微一愣。

她惆怅的样子让乌恰尔更加胸有成竹:“女郎若属意,我愿力主,促你东归。待平安返回,不求大报,只盼能将凶险告知朝廷即可。”

“天子阿父张让公,收受我国不少珍玩,父王会另致书托他帮忙。”

张让,天子的阿父?

这如雷贯耳的名号像爪锚一般,将神游物外的杨潆拽回了冰冷现实。

光顾着聊车师,她压根忘了推演中原王朝顺应的时代!

西汉时,车师叫姑师,改名是王莽后的事。及南北朝灭亡,跨度只会重叠在东汉与两晋!

灭掉车师的匈奴,敢跑到中原京畿抢百姓,除了五胡之乱,只剩东汉末年李傕、郭汜内讧时的那次趁火打劫。

而说出“张让是我父、赵忠是我母”的皇帝,名刘宏,谥号汉灵帝。

现在是公元196年,李郭互咬后的一年,历史上的兴平三年……

杨潆无语凝噎。

庆幸的是,她没穿越到两晋。华夏都沦陷了,车师爱咋咋地吧。

不幸的是,情况一点都没好到哪儿去。距离让消息滞后了好几年,此时此刻的中原,亦是国土震荡,生灵涂炭。

刘宏死了,外戚倒了,宦官没了。新帝正在“徒步”,忠臣正在“露营”,反贼正在“赛车”。

大汉帝国全员崩坏,马上就药丸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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