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似被什么东西粘住,怎么也睁不开。
努力了许久,纪迭君终于睁开了眼。
光线昏暗,她蹙眉打量。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简单的架子床与四脚方桌,桌上点点烛光摇曳。
黄色的光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增添了一丝诡异。
纪迭君想起身。
“嘶……”
她倒在枕头上,全身上下仿佛被巨石碾过一样,疼得她泪眼汪汪。
到底是哪个鳖孙想杀轩辕祎,连累她受此大难。
纪迭君恨得咬牙。
千万别让她知道那鳖孙是谁。
否则……
她面色狰狞,眸色狠戾。
但说起来,轩辕祎他们呢?
小幅度地动着,纪迭君手肘撑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直起上半身。
“吱嘎——”
门开了。
一只扎着两根又长又粗麻花辫的小猫妖走进来,急急忙忙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两步上前扶住纪迭君。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
另一只手将枕头竖着放在床头。
纪迭君顺着她的力道靠在枕头上,迟疑开口,“是你救了我?”
小猫妖摇头,“是我的主人救了你。”
“你的主人是谁?”
“主人是这里最厉害的妖!如果没有主人庇护,我们这些小妖早就被大妖怪吃了。”小猫妖一脸崇拜,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动作抖了两下。
看得纪迭君有些手痒。
小猫妖两步跳开,端着药碗回到她面前,“来,快喝吧。我一大早上就去山里采的药呢。”
纪迭君看了眼。
褐色陶碗里躺着绿色汁液,面上漂浮着几块被碾碎的药渣。
看着就不太妙。
“怎么不喝?不喝这伤不知何时才能好呢。”
小猫妖歪头疑惑,一脸诚恳。
纪迭君深吸一口气,艰难挤出一个笑,一脸的视死如归。
“我喝!”
拿过药碗,纪迭君捏着鼻子一饮而下。
药汁入口清凉,满是青草的香气,又带了一缕甘甜,并不似想象中的难喝。
相反,那药中一股灵气沁入身体,缓慢地修复着伤口。
放下药碗,纪迭君道谢,“谢谢。”
小猫妖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我没做什么,要谢就谢主人吧。是她将你们带了回来,也是她让我去采的药。”
纪迭君道:“待我伤好,必定当面向你家主人道谢。”
“不急不急。”小猫妖摇头,“主人这几日闭关,等她出关了,一定会来见你们的。”
纪迭君扬唇,“那便好。我叫纪迭君,你呢?”
小猫妖嗓音甜软,“我叫绒绒。”
“绒绒。”纪迭君笑着唤,“你可知我的几个伙伴在哪儿?”
绒绒小手往外一指,“他们就在隔壁,不过伤得太重,和你一样起不了身。”
“尤其是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哥哥,今天早上还吐血了呢。”
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哥哥?
说的该不会是云逝吧?
绒绒突然开口,“迭君姐姐,欢欢姐姐叫我,我先走了。”
没等纪迭君点头,绒绒已经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身后的灰色长尾巴一甩一甩。
纪迭君凝神瞧了两眼,往下缩躺回柔软的床上。
还是等她好了再说吧。
食指放在脖子上挂着的竹舟上。
一朵白色牡丹花凭空而现。
纪迭君摘下一片花瓣含入口中,将芝雪牡丹放回去,闭眼休息。
……
芝雪牡丹效果奇佳,加上绒绒日日来给她送药,不过三日,纪迭君的伤便已经大好了。
推开房门,她怔忪在地。
天空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深黑色的云聚拢,仿佛画布上沾了许多块墨渍。
看似杂乱,又好似有一定的规律,带着别样的美感。
视线放远,一座又一座房子紧挨在一起,如同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小蘑菇。
收回手,纪迭君踏出房门。
她居住的屋子隔壁矗立着另一座屋子,外形是椭圆形,看着比她住的要大些。
纪迭君往它走去。
一踏进去,视线便被趴在床上,浑身裹得跟个蝉蛹似的轩辕祎吸引。
她没忍住笑出声。
屋内三人向她望去。
轩辕祎露在外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赧意,“有什么好笑的。”
姚烨坐在轩辕祎旁边,除了手臂吊着,其他倒是没看出什么大碍。
“纪姐姐,你伤好了?”
纪迭君掩下笑意,努力将唇角绷直,“嗯,好得差不多了。”
她上下打量着轩辕祎,“伤这么厉害?”
轩辕祎嘴硬,“还行。”
纪迭君找了个地儿坐下。
她靠过来的一瞬间,身旁的云逝身子僵硬,轻轻往后挪了挪。
察觉到什么,纪迭君侧头,轻声问:“你还好吗?绒绒说你都吐血了。”
“绒绒?”
“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猫妖。”想起绒绒,纪迭君手心发痒。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她摸摸耳朵。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云逝道。
纪迭君认真观察。
青年依旧温雅和煦,脸色微白,眉间带了丝孱弱,显得有些病气。
宛如易碎的琉璃,令妖心生怜爱。
但比第一次见他时好多了。
纪迭君放下心,不好再打扰这三个病妖,略坐了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进门前,她回头望向天边,眯了眯眼。
……
云逝三人底子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