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吕相不必忧心。” 一名医官在爲衡山王诊治过后,小心翼翼的来到吕儒晦身前汇报道。 “衡山王仅是受惊过度而导致的晕闕,只要小心调养,即可恢復。” 吕儒晦的眉头未有丝毫舒展,沉声问道:“调养好了就行?没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 医官略作犹豫,抿嘴小心道:“之所以如此,实因衡山王底子虚弱所致。” “这一嚇怕是不轻,虽可调养好,但在今后极可能会诱发夜梦惊晕厥等症,恐伤及元气。” 吕儒晦面沉如水,只是不断的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 下方的医官不敢多言,静静等待。 过了半晌,吕儒晦这才沉声道:“尔等务必对衡山王的调养多加用心,保证他刻意最大限度的恢復。” 医官连忙拱手:“下官自当竭尽全力。” “甘大夫呢?他那边情况又是如何?” 医官苦笑道:“虽性命无忧,但左脸上的肉却被咬了一大块下来,深可见骨。” “即便恢復,恐也將落下永远都无法清除的疤痕。” “此……”说着,医官对吕儒晦深深一躬:“还望左相原谅,我等已尽力爲之。” 啪! 吕儒晦狠狠的拍了一下桌面,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看着下首医官,被自己这一拍给嚇到颤慄的样子,吕儒晦这才察觉失態。 深吸了一口气,吕儒晦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声音比之前却要低沉了几分。 “人没死就行。” 吕儒晦缓缓起身:“老夫这就去看看甘大夫,你们先行將衡山王送回宫內,將此事与皇后稟报一声吧。” 说着,吕儒晦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大步离去。 看着吕儒晦远去的背影,汇报的医官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直至此时,他才发现,整个后背都已溼透。 不由自嘲一笑。 还说人家衡山王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吕儒晦来到了甘汤的房间。 才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药味混着血腥气就铺面而来。 看着那躺在病榻上,仍不住哀嚎、咒骂婢女的甘汤,吕儒晦摇了摇头。 不等开口。 甘汤就已率先看到了吕儒晦,连忙扯着嗓子,双眼红肿的哭嚎道:“左相,左相!你要爲老夫我报仇啊!” “那楚逸贼子,竟如此羞辱老夫,老夫恨不能食其血肉!” 当众被扒下官府,对甚爲爱惜羽毛的甘汤来说,就已是极致的羞辱。 突然发疯的王桀,更是生生从他脸上咬下了一块血肉。 在甘汤看来,这根本就是楚逸那狗贼有意爲之,否则爲何到了楚钧那裏,就有人出手保护了! 察觉到甘汤眼中那刻骨的仇恨,吕儒晦眼皮一跳。 並未回覆甘汤,吕儒晦先是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手。 待屋內伺候的婢女全部离去,这纔来到牀榻前坐下:“甘大夫,太上皇的名讳岂可当众提及、辱骂?这若是传扬出去,怕又被他得一把柄啊!” 甘汤猩红的双眼圆睁,面容狰狞:“老夫顏面尽毁,更被贬斥成了小小的长安令,还惧他楚逸?” “左相,你真要等到那狗贼將刀架在脖子上,纔去反抗吗?” 有了此前郊外那一幕,甘汤已彻底认清事实。 对付楚逸那种不讲道理的疯子,就要比他更加的疯狂! 吕儒晦面色一沉:“大夫,你妄言了!” 甘汤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左相,今老夫已万念俱灰,但却不忍见老友也如老夫一般,生不如死。” “还望你听老夫一句劝,对付楚逸那狗贼,必要行雷霆手段,拖不得!” 吕儒晦摇头:“以我对太上皇的瞭解,此次他既没取大夫性命,就证明他心中尚有忌惮,不愿彻底翻脸。” 甘汤快被气晕了。 翻了个白眼,挣扎的就要起身。 在被吕儒晦安抚下以后,这纔不忿的说道:“左相,当初你也这么说,但现在的局势如何?” “九卿当中,已有安泰、张傲、冯无择、王震四人接连被那狗贼除之,太尉蒙桀如今更是闲赋在家,闭门不出。” “我们每拖延一天,那狗贼的势力就会强盛一份,下面更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考虑后路的问题。” “人心一旦散了,那才真是大事去矣!” 吕儒晦眼中闪过一抹温怒,沉声道:“你所言,老夫如何不知?” “但!现在,咱们必须等!” “左相,您还等什么啊?” 在甘汤悲切的注视下。 吕儒晦双眼一凝,毫无感情的说道:“等陛下驾崩!” 听到这话,悲愤的甘汤呆在了原地。 惊骇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吕儒晦,不可置信的问道:“左相!一旦陛下驾崩,那楚逸狗贼势必將趁机復位,你……” “他没那个机会!” 一语打断了甘汤。 吕儒晦並未多做解释。 起身,拍了拍甘汤的手臂,吕儒晦安抚道:“甘大夫安心养伤即可,朝中的一切皆在老夫掌控当中。” “破相又能如何?只待老夫成就大事,便是让大夫官復原职,那也不过就是一句话。” “权术?楚逸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太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