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吕儒晦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需要与安谷泰提前通个气。 他给了甘汤一个眼神,开口说道:“甘大人出去迎接一下吧。” “无论如何,对方是犬戎左贤王,更代表了整个犬戎,地位尊贵,于情于理,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吕儒晦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甘汤先找个借口出去,给安谷泰透个封,免得让这对双王直接见面,太过突然。 甘汤心领神会,连忙道:“左相所言在理,老夫这就去。” 说完,甘汤立刻奔着凉宫大殿外跑去,理都没理上首的楚逸一下。 楚逸端坐在主位,神情淡漠,对此没有丝毫反应。 不一会的功夫,外面便传来了甘汤的声音。 “老朽大夏右大夫,甘汤,叩见左贤王。” 此言一出,霍龙面色骤然巨变,大怒。 甘汤这老东西无论怎么说,都是大夏位列一品的上大夫,就算那完颜安谷泰是犬戎的左贤王,但二者之间也并无从属关系。 如今,甘汤竟如此的卑躬屈膝,甚至还整出了一个叩拜,这叩的哪里是他个人?分明是整个大夏的脸面! 霍龙恶狠狠的瞪向吕儒晦,厉声道:“左相,你还真是挑了一个好人选啊!” 吕儒晦只是冷笑,不做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安谷泰那充满霸气,又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什么东西?滚开!” 但凡是个有点自尊心的正常人,巴巴的热脸贴了上去,结果只换回一个冷屁股,那都会为之愤怒,再不济也会对此感到不爽。 然而,到了甘汤这里,他却是毫无所觉,甚至还表现的极为献媚。 他一张老脸都揉成了一团,献媚着笑道:“是是,老朽这就滚,这就滚。” “你们大夏的官,都如你这般吗?” 看着甘汤那献媚的样子,安谷泰嗤笑道。 见安谷泰主动询问自己,甘汤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点头哈腰的激动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老朽正是要给左贤王赔罪,叩请左贤王宽……” 说着,甘汤便想再跪。 可动作才做了一半,安谷泰便冷言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给本王赔罪?” “你们那个什么太上皇呢?还不让他速速滚出来迎接本王!” 甘汤看着眼前煞气逼人的安谷泰,有些为难。 让他怎么跪那都不是问题,但让他去将太上皇给叫出来? 才刚刚从辘轳剑的剑锋下逃得性命,这要是敢回去,那还不直接丢了脑袋? “怎得?你还不愿意?” 安谷泰语气冰冷的说道:“还是说,你们太上皇不敢来见本王?” “你告诉他!本王就在这里等着,让他马上滚出来参见!” “否则,我大犬戎的三十五万铁骑,便将兵出居庸,血洗大夏!” 本就站在殿外。 所以,安谷泰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递了进来。 听到这话,霍龙被气到浑身颤抖,他咬牙看向吕儒晦:“吕儒晦!你这就是们卑躬屈膝的对象!他何曾将我大夏看在眼中?何曾有合作的想法态度?” “侯爷。” 上首的楚逸不见喜怒,淡淡的说道:“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当了这么多年的左相,且年岁还如此之大,他们的骨头早就软了!”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小家,又何曾真正想过大夏这个大家?他们,早已忘记了,是大夏这片土壤养育的他们!” 楚逸的话不留丝毫情面,吕儒晦紧绷着脸,闭口不言。 但在内心中,他却已恨死了甘汤这个蠢货。 自己让他出去只是通气,告诉安谷泰一声,此前与他们发生冲突的公子便是大夏太上皇。 可他倒好,巴巴的跑出去给人当狗,而且还是那种遭人厌恶还要主动帖上去的癞皮狗! 这,让吕儒晦变的十分被动。 而外面的甘汤,却是完全不敢忤逆安谷泰,被训斥了一番,他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王爷息怒,老朽这就去,这就去。” 辘轳之锋虽利,但也利不过犬戎铁骑。 在甘汤看来,就眼下这个局势,无论如何太上皇首要考虑的,也是如何应付安谷泰,而他自己只要进去传个话,就算是任务完成。 更何况,里面还有吕儒晦在,真要有什么危险,他也会保着自己。 如此一盘算,甘汤的胆怯之心立去,转身快步入殿。 来到楚逸的面前,想着自己是为犬戎左贤王带话,甘汤的腰杆子竟不自觉的直了许多,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太上皇,想必你也听……” “本皇不聋。” 楚逸平淡的说了一句,将甘汤打断的同时,起身缓步向高阶下周去。 甘汤眉头一挑,心道这是要出去认怂了。 可笑,不也是个人前装逼,人后认怂的无能之辈?难怪当初被匈奴人给俘虏,竟然还有脸训斥自己! 这一刻,甘汤对楚逸的畏惧之心彻底消散,鄙夷不已。 对甘汤那毫不遮掩的态度,楚逸恍若未闻,只是表情淡漠,不疾不徐的向他走去。 甘汤的身后,就是凉宫正殿大门。 在见到楚逸直奔自己走来,甘汤微微一愣,因为楚逸的手中还提着辘轳剑。 这……是打算拿剑去见安谷泰? 正值疑惑间,甘汤就见已走到他面前的楚逸突然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