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云飞淡淡的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聂涛,继续说道:“聂涛的同乡,时任少府府中藏府令陈进,乃丞相府一脉,后经百里奕大人检举,被黑卫拿下现已正法。” “待陈进倒台以后,聂涛在朝中便失去了靠山,卑职来之前已调取了他的考核审评,发现其此次考核评价为下劣,若按照规矩,理应即可返回属地卸任,再行降职等待重新安置。” “至于他在巴蜀盐铁局任上时期的表现,卑职亦派人去往巴蜀调集资料,不日便可送达。” 云飞这一番话,让聂涛心凉了大半。 他早就知道黑卫厉害,号称可监听天下,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情。 但一直以来,他都在地方任职,根本接触不到黑卫这个档次,所以对这些传言也只是仅仅有一个大概的影响。 可这一次!黑卫查到了他的头上,他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柄掌握在皇室手中的利剑,有多么锋利! 从自己送礼,到太上皇召见,这才过了多久? 更何况,他送礼的时候,太上皇还不在宫中,从太上皇知道这件事,再到召见自己,那也就几个时辰而已,结果就这么短的时间,他的这点老底都要被掀出来了。 聂涛知道,在黑卫这种让人为之恐怖的情报收集能力下,他要是敢耍什么小心眼,那绝对会死的很惨。 这些信息,听到楚逸的耳朵里,他却并没有感觉出什么意外,反而认为这才算正常。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做出头鸟,而且还是送了如此多金银珠宝的出头鸟,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但凡有其他选择,都不会有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这么做。 然而,聂涛还是去做了。 他去做的原因,也正是在云飞所汇报的这些信息当中。 朝中的靠山倒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五品官,根本就不被丞相府放在眼中,联系不上任何靠山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能另寻出路。 否则,盐铁督办这么一个肥差…… 丞相府确实看不上,但天底下垂涎的人可太多了,仅从这次少府府对他给出的考核评价就能看出。 但凡少府府历任考核,多多少少都要讲究一个实际情况,所以大多数官员想要拿到上优确实不容易,但想要拿个下劣那却更难,除非是在任期上出现了什么重大过错,导致诱发了严重后果,否则基本上根本没可能。 反观聂涛这边呢,他在任期上并无大过,也从未引发出什么不良后果,结果最终的考核,偏偏就是最差的下劣。 聂涛也必然是意识自己目前所处的危机情况,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奢望以此来搭上凉宫这艘大船的线。 不过么……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用,用的话又要如何用,还必须要经过楚逸的一番考核才能决定! “在盐铁督办这个位置上干了足足有五载之久,本皇很好奇,这期间你到底贪了多少?” 淡淡的扫了一眼聂涛,楚逸简单粗暴的问道。 本就惶恐难安,听闻此言,聂涛更是被吓的周身一颤,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回答道:“那些铁运、盐运等商户,每个季度都会来给督办府上下送好处。” “最开始还含蓄一些,不过在近几年,已越发的光明正大,督办府令也默认了这笔每个季度都会出现的额外收入。” “下臣这些年来,具体收受了多少笔好处已无法记录,但若折算成白银,约莫能有四五百万两左右。” “刨去这几年孝敬上官的,下臣所余,已全部孝敬给了太上皇……” 听到这里,就连云飞都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坦白从宽的聂涛。 四五百万两! 想他云飞自己,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八百多两,这还是算上黑卫的津贴、一系列福利才勉强达到,若是其他同级别的官员,也就只有他的一半。 而这个品级还不如他的一个小小五品督办,竟然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捞了这么多? 巨大的差距,让云飞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一些发闷。 在黑卫任职这么多年,云飞抓过的贪官数不胜数,其中贪墨数量比聂涛大的更是有许多。 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却能贪到这么多,那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攥了攥拳头,云飞暗暗决定,在回去以后,他绝对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地方官员的身上。 他们,那可都是贪到满脑肥肠的蛀虫! “不错。” 楚逸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让本就忐忑不安的聂涛更是一阵心惊肉体。 他不知道,楚逸说的不错这两个字,是说他坦白的态度不错,还是贪墨了这么多年之后,因愤怒而说出的反话。 这一刻,聂涛脑子急速运转,他咽了口涂抹道:“太上皇,眼下时局艰难,无论是地方上的百姓还是官员,日子其实都不好过,再加上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连年减弱,所以地方乱象频生。” “下臣不才,愿为太上皇为此分忧!” “分忧?” 楚逸玩味一笑,淡漠的说道:“就凭你,如何为本皇分忧?” 聂涛立刻用激动且急促的语速说道:“官场顽疾,非一日之寒可结,想要祛除,那也绝非一时之功可平,太上皇若真有心整顿吏治,在下臣看来总共需要三步!” “这第一步……还请太上皇恕下臣冒犯。” 说道这里,聂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逸的脸色,见并无异样后这才继续道:“太上皇你必要先掌控整个朝局政权,若在朝堂上依然有各种阻碍,那么即便政令半步下去,出了长安也只是废纸一张,地方上的官员大多自持天高皇帝远的心态,敷衍怠慢,此为一也。” “而这第二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