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逸的命令,聂涛是竖起了耳朵,一个字不落的聆听者。 等楚逸说完之后,他的眼珠子溜溜转悠了起来,心头疑惑顿生。 若按照常理来说,犬戎使团上缴的赎金理应由治粟内史府接收,在清点之后直接存入国库,最多也就是因涉及到外交事宜,需典客府出面配合。 而他呢?不过是一个凉宫署吏,最多也就是仗着太上皇的宠信,在礼金的事情上有点话语权。 但这涉及到两个九卿府衙,涉及国库的事情却让他去操办,怎么看都不合理。 这,让治粟内史府怎么想?让奉常府怎么想?又让百里奕怎么想? 饶是百里奕极为擅长揣摩上意,这一刻的他也同样有些琢磨不透楚逸的想法。 楚逸看了一眼聂涛,将他的疑惑尽数收录眼中,淡淡的说道:“犬戎使团此次来人不少,其中最为核心的共有五人,这五个人既然能作为副使,陪伴完颜统康过来,其必然在犬戎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你,则是要抓住这一次交接赎金的机会,与他们建立起联系。” 听到楚逸如此说,聂涛双眼一亮,困惑顿解。 这一刻,他已明白了楚逸的意思,这分明是让他去挖墙脚啊! 若说上阵杀敌,聂涛跑的绝对比任何人都快。 可若是利用糖衣炮弹,从内部腐化敌人,聂涛敢拍着胸脯保证,放眼天下,能比他更优秀的也绝不超过十指之数。 眼见聂涛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楚逸继续说道:“想好如何入手了吗?” 太上皇在考验自己! 聂涛闻言,精神一震,心头思绪飞转。 不过片刻,他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先是小心的观察了一番楚逸的脸色,然后聂涛才试探着开口说道:“那五个副使,皆为犬戎高层贵族,未必就一定都是完颜洪亮的人。” “里面,至少也有一部分是犬戎其他贵族所派出的眼线,说不准那位犬戎丞相也在里面安插了人手。” “臣的计划是,先想办法探探路,摸清了这几个人的底细,然后再挑选一个最容易的下手。” “我大夏地大物博,任何新奇的小玩应对那些蛮夷来讲,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臣只要弄上一些,再配以金银美女,便是金刚铁塔,臣也有信心将其熔化!” 果然,这才是专业人士。 楚逸对聂涛的回答十分满意。 凡事,都不止一种解决办法,所有的事物都具有两面性,不一定非得一条道走到黑。 想要拿下犬戎使节团,一味的横冲硬撞肯定是不行,代价太大不说,还难以取得多少成效。 可若是换一个思路,用这种近乎于卑鄙无耻的套路,从他们的内部分化敌人,指不定就有什么惊喜在前面等待着。 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聂涛,天生就是一个奸妄之臣的料子。 用奸臣去对付奸臣,简直再何时不过。 “行了,这件事本皇就交给你了。” 楚逸慵懒的说道:“别怕花钱,也别怕用人。” “无论是钱,还是人,本皇都给你,且准你获随机应变之权,事后汇报成效即可。” “不过,本皇也要提醒你一句,你的时间不多。” “这些犬戎人在今日早朝上吃了亏,最多两三天的功夫便会撤离,若是在他们撤离之前你都没获得任何成效,可别怪本皇翻脸无情!” 面对楚逸的警告,聂涛自是不敢怠慢,连连称是。 与此同时,就在楚逸为此忙碌之际,另一边的吕儒晦也没闲着。 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到。 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再早朝才刚刚散去以后,身为大夏左相的吕儒晦,便已出现在了犬戎使团的面前。 完颜统康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那个摘下了斗笠,掩住面容的吕儒晦,冷冰冰的说道:“怎得?左相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似乎没听出完颜统康话语间的讽刺,吕儒晦平淡的说道:“眼下的局势,已彻底明朗,藏着掖着又能如何?” “老夫既然来了,那么即便有所伪装,凉宫那边也一定会察觉到。” “如此,反而还可以让那边更安心一切,否则老夫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在家中,到会让那边为此多想。” 完颜统康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左相都这么说了,那就直接点吧。” “你这次过来,到底打算如何?” 吕儒晦认真的说道:“如今我大夏朝廷上,心慕犬戎者,并不在少数。” 仅此一句,就引起了完颜统康的兴致。 端坐在主位的他以食指敲击着桌面,沉吟良久,缓缓说道:“即便如此有如何?本王已再无耐心。” “犬戎,不可被辱!” 说道这里,完颜统康的神色一边,语气冰冷的说道:“今日早朝,你们这群废物不都被那个狂妄的混蛋压到哑口无言?” “现在,他还没登基复位!倘若有一天他登基复位,你们又当如何?” “就只说你一人……”说着,完颜统康看向吕儒晦的眼神越发冰冷:“把控朝政数十载,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废物给压制,这些年你都把控到狗身上去了吗?” “仅这一年内,大夏发生了多少事?你又做了多少事?难道!你不感觉,你对我犬戎的作用已越来越小了?” 完颜统康毫不顾虑,就好似训斥子女一般,对吕儒晦劈头盖脸的谩骂道:“你这没用的老狗,本王也不怕明着告诉你。” “现在,无论是丞相,本王,还是父汗,都已对你失去了信心,你认为我犬戎还有继续庇护你的必要吗?” 这一番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也彰显出了完颜统康那高人一等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