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楚逸这一番话听到耳中,霍龙却只是淡笑,并不接茬。 在太上皇的身边,他只负责武将这一部分,文官如何,他从来都不插嘴。 哪怕他可以看得出来,楚逸如今已经在为自己复位之后做布局,那他就更不多多言一句。 对此,楚逸也不勉强,简单的说了几句,他就掠过了这一话题,对霍龙说道:“侯爷,你认为,居庸关是否有造反的可能?” 听到这话,霍龙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楚逸提出的这个话题,实在太大,他无法也不能立刻作答。 作为扼守大夏北方咽喉的居庸关,它的战略地位说的再重都不为过,如果居庸关当真造反,大夏的天也就塌了。 经过一番认真的思索,霍璃斩钉截铁的说道:“老臣以为,不会!” 眉头一挑,楚逸问道:“侯爷为何有如此把握?” “根据现在的情报,可以确定居庸关内必是有着吕儒晦的人,且地位不低,甚至是不止一人。” “而那吕儒晦既然说有把握让这个人,或是那几个人开启居庸关,放犬戎大军入境,那么让居庸关造反,也并非没有可能吧?” 霍龙摇了摇头,说道:“太上皇有所不知。” “居庸关因其特殊的历史环境,所以此地可为全民皆兵,生活在这里的人,只有军人,或是军人家属,他们每一个人都与犬戎有着血海深仇。” “如果只是简单的骗开关门,或许只要有主要的将领就可做到,但如果说让居庸关直接造反,帮助犬戎与我大夏为敌。” “即便是其镇关主将李信,也没有这样的威望,光是 霍龙的话,让楚逸安心不少。 无论是霍龙的性格或地位,他既然断言居庸关不会造反,那么这件事就最起码有着八成以上的可信度。 楚逸略作沉吟,说道:“侯爷,居庸关乃我大夏之命脉,绝不能出事,更不能让他们将犬戎人放进来。” 霍龙点头道:“道理确是如此,怎奈,居庸关历来都是自称一系,莫说是朝廷,就是临近居庸关的燕王,这些年想方设法想要打通关内的门路都没有做到。” “倘若吕儒晦当真在关内有着多种布置,我们想在短时间内破局,怕是很难……” 说道这,霍龙长叹一声,继续:“自百年前我大夏丢失了燕云一地,历代先王为巩固居庸关的防守,给予了极大的自主权,国内其他镇军中,校官以上级别的将领,一般不超过五年就必须换防,为的就是避免将领长期驻守一地,造成尾大甩不掉之势。” “且,一般镇军的粮草、军饷,都需由太尉府统一拨付,绕开了将领,这是为了将兵权与政权分开,如此将领即便有了异心,在没有后勤支撑下,也难以成事。” “但这一切,在居庸关内却是大有不用。” “居庸关的战略地位,注定了他不能用寻常的手段来管理。” “一般校官以上级别的将领,轻易不会换防,就算是换,考虑到整体作战能力还有凝聚力,基本上也是前任将领从关内则选一人或数人交由朝廷定夺,而朝廷也不会考虑其他人选。” “除此之外,居庸关内的粮草、军饷拨付,也是由镇军主将自行统计之后,上报给朝廷,由朝廷运送到居庸关内。” “可以说,朝廷对居庸关只有名义上的统管之权,但并无任何实质的管控权利。” “如此百年来,居庸关内即便主将更替,其内部依旧是铁桶一般。” 霍龙在讲述的同时,楚逸不断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闭目沉思。 霍龙说的这一切,他全都清楚。 可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很难找到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 “不过……”就在这时,霍龙继续道:“朝廷对居庸关,也并非是完全没有防止手段。” “例如每一任的居庸关主将,都必须按照朝廷的要求,将妻儿送到长安城内定居。” 楚逸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这件事为何本皇不知道?” 霍龙连忙拱手道:“此乃机密,具体情况只有陛下才清楚。” “老臣会得知,也是前数年前,先帝尚在的时候,老臣与先帝参详过此事。” “并且,先帝亦告知了老臣,近年来朝廷将关内守将妻儿安置的住处所在。” 楚逸霍然起身:“这么重要的事情,侯爷为何不早说?” 霍龙苦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看着霍龙的表情,楚逸心下了然。 说到底,还是身份上的尴尬所导致。 真若论起来,他比当今陛下,自己的亲弟弟文帝还要早登基称帝,可就是因为才一登基,甚至都么主持过一次早朝,没处理过任何政务,就直接率领大军奔赴狼山与匈奴人交战。 这,也导致本应以天子之尊,知晓帝国一切隐秘的他,对许多事情都茫然不知。 而后,战败,被俘,再回来的时候,大夏天子变成了大夏太上皇。 身份上的改变,让本应许多他该知道的事情,都无法知道。 甚至,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是因为当初的一切。 使得如霍龙这种老臣子,在许多事情上说话也要留三分余地,而不敢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况且,当初在先帝告诉霍龙这一消息的时候,怕是还叮嘱了一些什么,而那些话,霍龙更是没法与他直言罢了。 楚逸脑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居庸关这个北方重镇,扼守咽喉的关隘,关乎到了整个大夏王朝的安危。 而大夏历代先王,却将每一任守将的妻儿老小都接到长安城内当做人质。 这确实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