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从早营业到晚,店主是一位勤劳的单身父亲。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陪伴他的念初升高的女儿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后厨忙碌。
店墙的四周挂有小电扇,现在天凉,用不上它们,都沉默地低垂着头。
辛橙也学它们,将头埋进单词书。
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书里。
唔。
心跳得有些快。
也有点难以平静。
或许是和那名黑衣少年目光对上的缘故。
店里的餐桌都是用原木做的,时间久了边缘有一道道细小的皲裂的棕痕,经年积月的菜单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腻。
辛橙多次光顾,已经对这里很是熟悉。
靠近饮料冷式柜的地方坐着一桌膀大腰圆的社会人士。
辛橙的位置靠门,离得比较远,黑衣少年离他们比较近。
…
今夜无风,月色皎洁明亮,将星光衬托得几分黯淡。
变故发生时,或许早有预兆。
因为那桌时不时传来叽里咕噜的咒骂声和拍打桌子的声音,为首的男人操着一口陌生的方言,绝非榕城本地人的口音,有点像粤语。
辛橙刚夹了一筷子面条。
对面传来一声惨叫。
“啊——!”
辛橙惊望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被活生生砍断了半截手指。
血液像破了闸的洪流,汩汩往外冒。
她筷子上夹起的面条'吧嗒'一声掉回白色的瓷碗里,溅起两滴面汤。
飞溅到她的手背上。
很烫。
惨叫声,血的腥气,皮肤灼烫的刺痛感。
辛橙的双眸不可抑制地睁大。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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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建国来接女儿的时候,面馆周围已经被警车给团团围住了。
‘呜哩呜哩’的警报器声响彻整条街道。
辛橙失魂落魄的站在电线杆下,刚被警察问完话,脸色微微发白。
红蓝交替的警照灯不停变化闪烁,灯光落在她冰雪般沉默的侧脸上,和血液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红光更加剧了心头的不适。
她甚至想弯腰呕吐。
辛父一看这情形,就明白里面出事了。
好在身为交警,他见惯了各种各样突发的应急场面,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虽然心里无比担心女儿,但还是严格按照程序来办事,没有乱了阵脚。
他先有条不紊地把车靠边停好,接着对维护治安的民警表明自己的身份,说我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民警核实完毕就让他从警戒线下穿过去了。
“爸爸…”辛橙见到父亲,有些腿软,叫了叫他。
辛父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的人身安全。
辛橙白着脸说她没事。
察觉她精神状态欠佳,“小宝,别紧张,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了?”
辛爸话音刚落,一名身材结实,举止干练的中年刑警从面馆里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轻的警员。
“老辛,怎么是你?”
他看见辛父有些惊讶,继而明白了什么,指着辛橙说,“这就是安安吧。”
“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说话的是吴队长,也是这次出警队伍的主要负责人。
他和辛父都是公职人员,曾一起共过事,联合办过几起交通走私的案子,所以认识。
“安安在榕中念书?”
“不错,真给老辛长脸。”
“好孩子别紧张。”
…
吴队长知道她刚才受到不小的惊吓,有意安抚。
辛父还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即便再强作镇定,可毕竟是父亲,眼底的担忧是藏不住的:“老吴,这儿究竟怎么了?我家安安她……”
“你别担心,安安没事。”
吴队长看了眼下属递来的报告,继续说:“刚才面店里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
“有人借高利贷赌博,债主寻衅滋事,把欠债人的手指……”
注意到一旁辛橙丫头的脸色白了又白,吴队长果断打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愤愤道,“这一帮家伙,居然胆子大到敢在学校旁边搞小动作,简直无法无天。”
“安安刚好在里面,应该受到了点惊吓。”
“不过老辛你放心,涉案嫌疑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辛父听清楚了来龙去脉,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入实地。
按照程序,辛橙暂时还不能走,并且可能还需要做个更详细的笔录。
明明还是冬尾巴,辛父的头顶已经渗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注意到她身后还背着大书包,他想给她把书包摘了。
瞧着太重了,可辛橙拒绝了。
因为就连辛橙自己都不确定,背后有这份重量跟没有,她会不会因此而直接对着电线杆吐出来。
短暂的静默,“爸。”辛橙突然叫了叫他。
辛爸立马低头:“小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包摘下来给爸爸好不好?”
“不,不用,我没事,我只是……”辛橙纠结着眉心,欲言又止。
她刚才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
除了心惊和后怕,心中也盘亘着几枚疑惑。
可人命关天,她不敢赌。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淡樱的唇微张:“不,没…我没事。”
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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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正对着的街道路况无比糟糕,喇叭声此起彼伏,前方还有匝道,两头堵。
轿车在路面已经打成死结。
这个点,正是晚高峰,高三学生刚下晚自习,家长们纷纷来接,小轿车小电驴将道路围挤得水泄不通。
再加上有警情,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原本就不甚宽阔的马路就变得更为拥挤了。
辛爸见到后职业病犯了,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