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攻略某病娇文学中的男主,池观秀已经死过几十次了。
这是一本名为《骨生花》的微恐言情小说,短短十几万字,却包揽德国骨科、重生、恋*癖、失忆等一系列热梗,深受广大猎奇观众的喜爱。
小说的女主名为原惊蛰,是一名正经历失恋的女大学生,由于家境优越,又住不惯学校宿舍,所以干脆搬了出去,暂住在她哥哥原归程名下的一套单身公寓中。
原惊蛰的邻居是一位姓氏很特别的先生——他姓斯。
斯年。也就是《骨生花》这本小说里的男主角。他温文尔雅,谈吐得体,不需要戴眼镜也是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大约能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都没吃过贫穷的苦,斯年就是往身上披一块抹布都显得矜贵俊逸,卓尔不群。
原惊蛰是很容易被这样的男人吸引的。容易到她提着行李箱上电梯抬头与斯年对视的一刹那,就立刻将失恋这码事忘得一干二净。
电梯中,斯年冲原惊蛰微微一笑,体贴地往角落里靠了靠,方便她走进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麻烦您帮我按一下七楼。”原惊蛰有些抱歉,她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双手都腾不出来,苦笑道:“我的卡放在包里啦。”
斯年一愣,很快掏出自己的卡往磁口处刷了一下,并绅士问道:“你的行李看起来有些重,需要我帮忙吗?”
“啊,谢谢。”原惊蛰将行李箱推到他面前,毫不扭捏地接受了帮忙,“你也住七楼吗?”
“是的,714。”
“714?!”原惊蛰眼睛微微放大,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住址,确认无误后骤然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这么巧,我们是邻居啊!”
“嗯?”这位绅士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是今天新搬进来吗?”
“是啊,我就在这附近的S大上学,因为神经衰弱的缘故,搬出来住对自己和对舍友都是最好的选择。”
先立一个善良的人设。原惊蛰笑容之下有不被察觉的心机。
“忘了说了,我叫原惊蛰,原是原来的原,惊蛰就是二十四节气里的惊蛰。春雨惊春清谷天,惊蛰就是春天来临的象征。”
“好名字。”眉眼温和的男人诚心夸赞,随即自我介绍道:“我叫斯年。意思是,这一年。”
电梯叮地一声响,要前往七楼的客人已经到岸。斯年拎起原惊蛰的行李箱,自然而然地带领着她拐进长廊,直到把人送到716的门口,他才止住脚步,视线落在门牌号上,轻声提醒她:“到了。”
“你住这里吗?”原惊蛰开了房门,回头指着旁边的房子,“714?”
“嗯,我在这住了有三年了。”
“好啊,那等我收拾好房子就去找你。”原惊蛰歪了歪头,模样有些俏皮,“邀请你一起吃饭可以吗?为了答谢你今天的帮助。”
“不用客气。”斯年有些惊讶,他摇摇头,纯善温柔道:“都是小事。以后都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别让我欠下人情嘛,”原惊蛰半是委屈半是恳求,“就这么说定啦,好吗好吗?”
“如果不会打扰到你的话。”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原惊蛰眼底浮上欣喜,她已经进到房子里面,只探出半个头去看门外的男人,接着她十分明媚地笑起来,元气满满地挥手说再见:“那你要等我去找你呀,邻居先生!”
“好。”斯年无奈般弯了弯唇,他看着原惊蛰把房门关上,在无人的走廊里站定了良久,这才转过身。
他那温润的笑意还似有若无地衔在嘴边,因为走廊里有些昏黄的灯光显得有几分诡谲。这时,他心底有一个声音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原惊蛰最后一句话。
好啊,邻居小姐。
没过多久,这栋楼里的另外一扇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池观秀缩在卫生间浴缸旁的角落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她所在的地方靠近。严重到令人泛恶心的头晕使池观秀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异常,直到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她艰难地抬起头,发现他正沉默地盯着自己。
卫生间里密不透风,四壁贴的白色瓷砖莫名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折射出了蓝灰色的光线,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池观秀可以看见他清俊挺拔的背影,然而在一片清冷刺骨的阴影中,她分辨出眼前人面上的麻木和即将见血的晦暗。
斯年。池观秀眼眶中缓缓盈满生理性的泪水,他以为那是动物对死亡的恐惧本能。
他不知道,在她信息过载的大脑中,处理当下的局面是一件十足困难的事。因为她已经见过他太多次了,和他接触过太多次了,同时也为他付出过太多时间和心血。
就在池观秀记忆中的不久前,他还是同自己百般缱绻的男朋友,她以为那次终于能把他攻略成功,正沉浸在离开这个世界后要去哪里的幻想之时,他猝不及防地从背后扎了她一刀子,直中心口。
池观秀已经记不清那是他杀掉自己的第几次。
是的。在《骨生花》中,池观秀不是女主角原惊蛰。她只是一个无数次死在病娇男主斯年手下,亦或间接被女主原惊蛰杀死的路人甲。
这一次,池观秀无意间碰见了正处理严密切分好的shi块的斯年,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晕带回了家中,随手丢进浴室就马不停蹄地出去和女主“偶遇”。
眼下,他是完成了今日偶遇任务后回过头来找这个目击者算账了。池观秀心知自己难逃一死,忆起上一个轮回还是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见女人的泪水从脸庞划过,斯年宛若嗜血机器的眼神略微变了变。池观秀心中期望他此刻能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哪怕是别那么果决也好,至少证明自己死过的那么多次有做出一点贡献。
“秀秀。”
听他兀地叫了自己的名字,池观秀悲从中来,连带着喉咙里都有些哽咽。
必死无疑了。因为这一次他们还没有彼此认识,他叫池观秀的名字,是做好了准备要送她上路了。
见池观秀没有反应,斯年蹲下身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这时他的笑好像只是一个木偶被线提起了嘴角,全然没有了刚才同原惊蛰在一起的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