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想什么呢?”
是林泽熙的一声把程星果从飘远的回忆里扯了回来,她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什么”,再次望向了窗外。
说来当年已经把这辈子的运气,下辈子的运气,下下辈子的运气都用掉了,那么像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种如同奇迹一般的幸运也不可能会发生了吧。
见她耷拉着嘴角,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林泽熙追问说:“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没有啊,我又不是不高兴兔子,哪能有这么多不高兴的事。”程星果转过头,和雾气蒙蒙,阴雨连天的内心不同,脸上的笑容甚是明媚。
林泽熙浅笑着反驳说:“你难道不是不高兴兔子吗?”
“嗯???”
程星果的头顶升起了三个大大的黄色问号。
“你不觉得很像吗?和钢琴旁边的那个玩偶。”
去年生日收到的超大不高兴兔子玩偶程星果直接搁到了钢琴旁边的椅子上,拍视频都会和她一起出镜。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为了维护自己光鲜亮丽的完美形象,程星果愤愤然讨要起了说法:“哪里像了?林泽熙你把话说清楚!”
结果因为微皱的眉心,鼓起的两个腮帮子,还有嘟起的嘴,让林泽熙觉得越来越像了。
林泽熙:“你回去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程星果:“你不要污蔑我,没有的事。”
林泽熙:“这怎么能是污蔑呢?”
程星果:“怎么不是?”
林泽熙:“不是很可爱吗?你小时候可喜欢了,没有哪天没看的。动画片的主题曲是怎么唱的来着?”
说完他还凭借着记忆哼出了几句。
不高兴兔子有个同名动画片,故事就是一只整天不高兴的小兔子在兔兔村的日常。
程星果可喜欢了,每天一到点就守在电视机前,摇晃小脑袋一起跟着唱片头曲。
片头曲唱完后就会屁颠屁颠过来敲房门,让他先别练琴了,赶紧出来看兔兔。
这种时候若是被发现了,就会被强行拖走,但过不了几分钟,又会有小脑袋探进来用稚嫩的声音邀请他一同欣赏。
“哥哥,我爸爸出门啦,你可以出来看啦。”
林泽熙的时间都用在练琴上了,同龄人津津乐道的动画片他基本都没看过,却记得兔兔村每一只兔子的名字和性格。
见世界级大钢琴家一展歌喉,程星果顿觉一阵头晕目眩,立即制止了他:“林泽熙你幼不幼稚啊!多大人了!要不你下次演奏会就弹唱这个?”
和喜欢的人一起长大。
被喜欢的人看着长大。
几字只差确有着天壤之别。
前者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者是集窘迫,抓狂,尴尬于一身的究极黑历史。
但很不幸,她是后者。
偏偏林泽熙又是个连钢协的总谱都能轻轻松松背下来,身兼指挥和钢琴独奏,自指自弹也游刃有余的人,记忆力好到令人发指。
所以林泽熙记得她因为过家家的铲子不是粉红色而大哭了一个小时,把洗洁精倒到米桶里被她爸狂揍一顿,嘴角沾着奶油还硬说没有偷吃蛋糕,下雨非要和小伙伴出门玩泥巴,为了逃避练琴把十个手指都贴了创可贴说受伤了等诸多任何一件拿出来都吐血三升的糗事。
本来只要她也记得林泽熙几件糗事的话,不说打个平手,至少也能七三开,再不济八二开也行,哪里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但问题是林泽熙,他没有糗事啊。
红灯变绿灯,林泽熙把视线移回正前方,嘴角勾着,轻松化解了攻击:“倒也不是不行。”
程星果感觉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滋”了一声后咬牙切齿狠狠白了他一眼说:“林泽熙,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怎么就过分了呢?你那时候......”
林泽熙话刚说一半,就被厉声呵住了。
“闭嘴!”
程星果现在特别想要一块记忆橡皮擦,把林泽熙脑子里关于她小时候的记忆全部擦掉,直接归零。
想当年她是真傻啊。
那会儿倒是没有现在的复杂心思,就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哥哥”而已,啥芝麻大点的事都跟林泽熙说,顶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也要把昨天吃的雪糕名字说了。
现在想想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脑子被门夹了吗?
但当年的她哪里知道,这份单纯美好的喜欢会在某个时间点变了质呢。
明明当“哥哥”才是最好的啊。
不仅能享受一切资源,还不用付出感情,困在精神内耗。
那可是世界级钢琴家,坐拥万千财富的“哥哥”啊。
她是怎么就想不开一头栽了进去呢。
思及此,程星果用一种极其纠结且复杂的眼神望向了林泽熙。
她想尝试一下,尝试让自己对林泽熙的感情变回最初纯粹的“兄妹”之情。
但很可惜,感情的变质是不可逆的。
她望着林泽熙如经过匠人雕琢般的精致侧脸,满脑子想的是:
好好看的脸,好喜欢。
不仅喜欢脸,也喜欢人。
林泽熙真的太好了,我好喜欢他。
不能当“哥哥”,得当男朋友才行。
不信邪又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后,认知到“绝无可能”的程星果收回目光,重重叹了口气。
“你盯着我看,然后又像是很遗憾地叹气,是想表达什么?”林泽熙被她突如其来的奇特举动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
当然不能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程星果临场胡乱瞎编着说:“我觉得你这样的脸,弹钢琴有点浪费,应该进娱乐圈演戏,拔高一下如今江河如下的整体颜值。”
然后就听到了轻描淡写的一番能把人气到心梗的凡尔赛发言:“我不就是很普通的长相吗?演不了戏吧。”
“卧槽,林泽熙,凡尔赛也要讲究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