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刚刚的旖旎气氛因为妹妹的到来而消弭殆尽,孟宴臣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向于漫佳走去,贴着她坐下。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于漫佳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猫耳朵,不去看他。
“佳佳,别这样。”孟宴臣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他最不喜欢于漫佳不理他的这副样子,更不喜欢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那种慌张感。
于漫佳被拽的无语,抬头瞪他。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说,我从小确实有当昆虫学家的梦想。”孟宴臣解释,“后来要接手公司,这个愿望就淡了。”
在一起后的几次见面他都忙着和她压马路呢,哪有心情谈这种人生理想。
于漫佳似是也没想为难他,说:“行啦,我又没生气,就当多了解你一点了呗。”
她挥了挥手,放过他:“走吧,下楼吃饭去。”
孟宴臣不确定她话中的真假,默了半响,还是承诺:“找时间我把那些都丢掉吧。”
许是想来清冷的脸上出现这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过分好笑,于漫佳再也装不下去,噗的一下破防:“不用了宴臣,我不是会翻旧账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孟宴臣略一思衬:也是,她要是过于执着他的过去,就也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他心里稍安,照常牵过她的手,温声道:“那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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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孟家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是以即便是付闻樱和孟怀瑾的生日,气氛也远没有寻常家庭热闹。
“来漫佳,尝尝这个鱼。”付闻樱拿起公筷给于漫佳盛菜,于漫佳连忙微微起身接过。
“最近你的漫画忙的怎样?”付闻樱关心道。
于漫佳咽完嘴里的菜,说:“还可以,最近在开第二本书。”
付闻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听起了于父于母:“你爸妈最近还好吧?上次见到你妈妈,她不是还说这两年他们打算退了?”
于漫佳有些拿不准她话中的意思,只好谨慎回答:“嗯,是有这个打算。”
“那你不打算接手?”
此话一出,于漫佳的余光瞟到身边的孟宴臣夹菜的手微顿,似是想出面替自己解释。
今天是他父母的生日,她不想任何人不开心,也不想他为难。
“目前还没有。”于漫佳回答,略微妥协道:“不排除以后有可能。”
付闻樱闻言点头,甚是满意。
可是她觉得身旁的孟宴臣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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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于漫佳回家的路上,生气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于家门口,于漫佳瞥了眼不知道还要憋到什么时候的男人,无奈地抿抿嘴。
“男朋友?”她悄悄划了划他的手背,哄着:“别生气了,我也没牺牲什么。”
孟宴臣终于肯扭头看她,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不会接手公司?”
于漫佳心里感叹,果然是因为这个。
她捏了捏他的手,安慰着:“今天不是付阿姨生日吗?我不想让她太过惊讶,或是惹她不快。以后再找机会说清楚也一样的。”
孟宴臣胸膛起伏,看着她理所当然地因为自己而轻易地妥协退让,心中的痛意更甚。
漫佳不该是这样的。
她该是一只自由的鸟,义无反顾地飞奔向梦想的怀抱。
不应该像今天那样,因为一件小事就开始为了他让步。
他的心乱极了,不知是心疼于她的改变更多,还是恐惧于她终究也会被这枷锁覆盖更多。
孟宴臣有些慌乱的开口:“漫佳,如果和我在一起需要你放弃做你自己,那我们还不如不…”
“没关系的!”于漫佳打断他要说的话,语气异常地坚定:“没关系的宴臣,我没有觉得刚刚受委屈了。”
“我们才在一起一周多,不要说气话。”她摇了摇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于漫佳看着孟宴臣有些无望地闭了闭眼,侧过头去。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在内心轻叹。
他自己已深陷泥潭,尚且不能自拔,何苦拉她下水呢?
倘若跟他在一起,意味着她要放弃做自己,那他宁愿放手远离,便是从此坠入深渊也没有关系。
可是宴臣呐,我不忍心。
她凝着他又有些疲惫的侧颜,在心中暗想,纵使和他在一起会面临那么多的困难,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不只是因为心动不已,还有几分于心不忍。
不忍心看他落寞的神情,不忍心看他疲钝的倦容。
不忍心再看着他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独自迎接前途的狂风暴雨。
那么多个不忍心叠在一起,成就了她一路陪他走到今天。而她始终相信,他们也会一步一个脚印通向美好的明天。
她俯身过去抱了抱他,安慰道:“不要太担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半响,孟宴臣回抱她,再开口时声音暗哑:“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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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回到孟家时,付闻樱正插着于漫佳刚送的花,孟怀瑾在旁边陪着夫人,品着茶。
“回来了,宴臣。”付闻樱抬头看了一眼,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
孟宴臣定定的站在楼梯处,看着自己的父母,不知从何下口。
“有事?”孟怀瑾见他久久未动,从财报中抬头问道。
“妈,爸。”孟宴臣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开口:“漫佳大概率不会接手她们家公司的,于叔已经在找职业经理人了。”
所以还请你们不要为难她。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勇气,做好违背父母的意志,是为了于漫佳。
他可以忍受自己背负他们的期待,一直被摆弄,但是漫佳不行。
她应当一直是鲜活的、自由的,可以带着她的两只小猫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不是陪他困在这一方天地。
孟宴臣捏紧衣角的手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