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转头又睡了过去,似是憋出刚刚那几个字用尽了全部力气。
孟宴臣晦暗不明地盯了她几秒,又无力地倒在她身上。
罢了,到底是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模糊且认命地想,只要她能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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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于漫佳神清气爽地问孟宴臣一天的安排。
“要去个晚宴见一些投资人。”他边低头整理袖口边说,“怎么了?”
“那我带你去逛个博物馆吧!”于漫佳蹦蹦跳跳地扑过来,缠着他手臂兴奋道:“那里面的昆虫馆和蝴蝶馆都很精美!你一定会喜欢的!”
孟宴臣自是纵着她去了,可是两人同行一路,他有些格外的沉默寡言。
当于漫佳带他做完蝴蝶互动项目,送给他博物馆纪念处的蝴蝶标本后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时,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两人相继走出馆外,她拉着他随意坐在门口的草地上。
“宴臣,你怎么了?” 她偷偷看他,小心的关注他的情绪。
孟宴臣欲言又止,面容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疲惫。
于漫佳暗怪自己太过高兴,自责于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他的反常。
“佳佳,网上的舆论你真的不着急回去处理吗?”
片刻后他才开口,问的却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于漫佳怔然。
她爸爸一直在国内跟进,她自己过几天回去也会清算的,眼下确实没什么要做的。
“没有啊,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她半是迷茫的开口解释,“如果真的有舆论危机,知文也会介入的。”
她的本意是澄清灵感来源这件事涉及阮知微的隐私,交给她弟弟兼合作人处理是最妥当的,可不曾想孟宴臣却突然被激怒了。
他后背猛地一紧绷,蹭过来就捏着她的手腕,死死抓住不放。
“你宁可麻烦他,都不来找我,是吗?”他抬眼看她,眼角似有血丝,整个人颓废又愤怒。
于漫佳被他脱口而出的指责惊住,另一只手连忙疯狂摇摆。
“不是的,宴臣,我——”她说到一半,突然想明白了他的别扭来源于什么。
“喂,孟宴臣。”她把手从他掌中一把抽出,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一天?”
连那些虫子都没让他开心。
孟宴臣不满她叫他大名,拽过她滑走的手,泄愤轻咬了一口,纠正:“宴臣。”
“什么?”
“叫宴臣,漫佳。”他认真嘱咐。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她都叫别人知文了,凭什么要叫他大名。
于漫佳从呆傻的反问中回过神,囧囧的看向罕见幼稚的孟宴臣。
还怪可爱的,她心想。
她凑过去歪头看他,顷刻之间两人离得极近。
于漫佳细细打量着他浓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眸,和在阳光照应下闪闪发光的额前碎发。
孟宴臣屏住呼吸不肯退让,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几轮瞬息过后,孟宴臣败下阵来,紧绷的肩膀垮掉。
“佳佳,”他低低地叫她,声音中似带有无尽委屈与迷茫,“你觉得你…爱我吗?”
他终于将心底的疑惑托盘而出,学会了不再独自胡思乱想。
于漫佳失笑反问:“宴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爱你呢?”
孟宴臣被她话中的意思说的心花怒放,终于敢抬眼正视她。
被他握在手中的女孩仍是专注温柔的看着自己,他觉得心中最后一丝阴霾都要被她的笑容驱赶而散。
“那你觉得,什么是爱呢?” 漫佳见他不答,反客为主捏了捏他的手背,追问,“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从不质疑你对我的爱吗?”
孟宴臣点头,完全被她牵着走。
于漫佳偏头思考了半秒,爽快回答:“就拿最近发生的事来说吧。”
“爱是体贴,是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我前一刻给你地址,后一刻你就会去找早餐店为我在意的事奔波。”
“爱是尊重,是你无条件的相信我。是你明明不知道Vincent到底是谁,仍然对我临时出发的决定不容置疑。”
“爱是珍惜,是你总把我放在第一位。是你宁可自我折磨,也从不在任何时刻敢伤我分毫。”
“爱是成长…”
是他也终于领略到了亲密关系中沟通的真谛,而她在他的爱意浇灌下微笑告别过去。
于漫佳还可以一直说下去,但是她停住了。
因为面前的男人,国坤集团赫赫有名的孟总,正紧绷着脸抑制住内心的波涛骇浪。
她放过他,再次安慰道:“宴臣,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爱我这件事,所以我无须从你嘴上得到任何承诺。”
他骄傲、守礼、矜贵、克己,骨子里却从来不是一位脾气顶好的人。
但是他把一身所有的温柔、耐心、呵护与纵容都给了她。
所以于漫佳知道,表达爱的方式千千万万种,而她并不需要拘泥于那三个字。
孟宴臣有些期待的看向她。
半响,于漫佳破功一笑,满足他。
“宴臣,我爱你。”
如果他想要的话,她便可以给。
孟宴臣眼中流光四转,把她拉过抵在额头前,低声庄重地告白。
她可以不要,但是他想说。
“漫佳,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