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大概是他本来想来跳跳舞,但跳得太好,被挖掘出来做老师了。
“怎么不在松山大院跳呢。”祁未随口问道,“你们那的排练厅不也挺大?”
“学生太多,不方便。”
江则峪依旧是言简意赅,祁未却咂摸出了些其他的味道,不过她没有追问下去,很适当地换了个话题:“我还是直接说正事儿吧,那个戏...”
他自然是知道她要来说什么的,于是直接拒绝道:“抱歉,我不打算演。”
“...这么坚决。”祁未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给话口,不过她也不急,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平板,“其实呢...我这次来,是想请江老师看看这个。”
她说话的语气太吊人胃口,江则峪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她手里接过平板电脑,看到那上面是一副图,准确的来说,是场景搭设的效果图,他可以分辨出来,这是一座宫殿,一座非常壮观精美的宫殿。
祁未走到他旁边,开始解释:“这是域拉宫,也就是古拉的王宫,这是我们的特效效果图,设计的时候结合了藏、唐、尼泊尔、印度的建筑风格,参考了西藏的著名藏式建筑,‘域拉’是藏语,意思是...”
他自然地接过话头:“是藏民对‘山神’的叫法,在藏语里的意思是,‘地方神’。”
祁未看他专注地盯着屏幕,已经全然开始研究这效果图了,悄悄弯起了嘴角,说了声:“对,你会藏语啊?”
她知道他有些藏族血统,是青海人,但一家人在他小时候就搬到了北京生活,自然就以为他没有学过这门语言,一直是说普通话的。
“不会。”江则峪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之前看《东游》原著的时候,查了一下。”
祁未嘴上笑容更甚,却不说破,只是又动手滑到了下一张图片,江则峪看到她伸手过来,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也不在意,指着这张图片继续说道:“这是域拉宫的大明殿,是古拉王听政议事的地方,这是很重要的拍摄场景,会做实景复原出来,这张图就是搭建出来的效果图,这场地会在浙江,很大,有一千多平,设计的时候专门请了西藏美术文化研究的专家做指导策划。”
她定位到某个局部,放大,说道:“你看这处雕花,就是结合了很多藏传佛教的壁画,我们专门跑去丝绸之路上的多处石窟研究的,在藏式美术工艺之上添上唐朝王室的设计和尼泊尔那边的工艺色彩,还有10%源自于山海经,创作了一种独属于《东游》本身的玄幻历史色彩,现在已经在请工匠做了,你看,下一张就是做出来的实物图。”
她到这里来说这些,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看到,他们这个项目有多考究和认真。
祁未打开的是一份PDF文件,江则峪可以看到底下还有百来张图,以为她会继续往下讲,正期待着,她却停住了,把平板从他手里端了回来,转而问他道:“那...你知道‘嘉措’的意思吗?”
“知道。”他抬起眼来,但没有看向她,“是大海。”
高原没有大海,大海在大陆的最东边,但海可以为了高原停留下来,这就是嘉措的意思。
“你果然知道。”祁未笑了,“江老师,我真觉得你很适合嘉措,这里面有我们项目到现在做的所有准备,我们画好的分镜,场景,服装,美术,设备,特效,配乐...还有叶导带着团队花了接近半年时间为《东游》做好的动画预览,因为拍摄的复杂度太高,我们先用动画来预览拍摄效果,这样可以提早筛选调整,提高效率....所有所有,你都可以看到,当然了,还有我给你准备的合约。”
尽管这平板里的材料实在是很诱人,但江则峪还是没有多少动摇,他没多想就想拒绝,却又被祁未抢先了说道:“如果你看了我的合约,就会发现,我们的片酬很低,曝光资源也没多少。”
“...”
就在江则峪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成功吊起了好奇心,接过了祁未找出来的合同文件。
看到这个片酬,江则峪险些笑出声,他这个男一号的片酬——竟然才这么点?
他的片酬是一集三十万,这对于老百姓来说不是小钱,但对于演员来说却不算高。
就拿江则峪自己来说吧,五年前他演小成本三番的片酬大概是五十万一集,五年后一部投资翻了近百倍的《东游》却给他一个男一号三十万一集,落差很大,很容易就会被解读成是制作组因为他没公司又没粉丝而欺负他。
“不好意思啊,我的项目就走这个风格,没多少钱。”她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任何歉意,反倒有些自豪,“也不会下太多成本做买量营销。”
江则峪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是在说,你的作品都是靠真实的口碑?”
“是啊。”她自然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事实就是如此,也有目共睹。”
好一个有目共睹。
榭澄的项目,或者说是祁未的项目,一直以来就是压低演员片酬和营销投入,经费都在制作上面,保障片子质量。
尽管如此,每个项目都还有成千上万的一线二线演员想挤进来,因为顶尖的流量和口碑可以给演员带来发展前景,无论是商务上的还是资源上的。
你火了,你又被证明了演技,那么钱和机会都会来。
实际上,自从第一部戏播出之后,祁未还真没碰到过不肯签的艺人,她们家的戏一般都是争着要上,有档期冲突都会选择先推掉别家,实在是签不了的也会反复道歉,叮嘱着日后合作,毕竟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需要名气的演员,留一手人脉不是坏事,还是祁未这样的人脉。
但江则峪嘛,显然是志不在此。
“那你这合约上...是要我看什么。”江则峪道。
“合约上写的不算什么。”她向前走了两步,明明两个人尚有距离,江则峪却下意识地放后了重心,靠在了背后的桌子上,听到她说,“重要的是我说的话,我说的话,比合约还有效。”
她没有摘下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眉眼,仅仅是那一双眼,却总似乎有明晃晃的力量,随时都能及其涟漪。
“...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