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祸水东引的林婴:“……”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
落针可闻之地,她听到了不断向她靠近的脚步声。
裴寂对魔种的恨和对她林婴的恨是有得一拼的。
当初她是裴寂的元婴时,看着二重天南境城也就是少主裴寂的一家被魔种血洗,唯一幸存的裴寂只能躲在尸堆下无能为力的旁观着一切。
此后世上没有了惊才绝艳的南境少主,只有在泥泞中挣扎活在阴影之中的裴十一。
天要亡我——
林婴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白色的袍摆,冰蓝鲛纱清寒华贵,长靴踩在细雪桃花之上,每一步都让她有一种心脏骤停的压迫感。
林婴微愣,不知不觉间想到了八岁时的裴寂。
那时的裴寂刚经历了灭门之祸,裴家所世代守护的南境中人,因为害怕他也感染上了魔种,所以都对他敬而远之,更有甚者想杀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处境艰难的他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南境,当他知道体内元婴是个活物时,风餐露宿之时会蜷缩成一团,将小手贴在肚子上隔着肚皮去摸自己,会一遍遍的恳求她不要离开,那时的裴寂执拗又敏感,虽然缠人但却不会让林婴想到要去逃离。
果然一别经年,再见故人恍如旧梦,物是人非。
“抬头。”
冰冷得如碎玉寒霜的声音打断了林婴的思绪,当注意回笼时,强烈的疼痛从心口处涌了上来。
“尊上,映魔镜照不出此人是魔种。”
黑衣人将灵器收了起来,走上前几步朝裴寂说道。
“不可能!他就是魔种。”
戚砚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在听闻林婴不是魔种的话时,他第一个不信。
“……少宫主……”
苏月儿此时混乱的识海平复了下来,掀开眼帘先是看了一眼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仙尊裴寂,才不舍的将目光收回。
林婴怎么敢抬头,她所穿的这人不仅姓名同她一般无二连容貌都有七八分相似。
抬头,让裴寂划花她的脸然后再送她归西吗?那还不如用行动杠到底让裴寂直接噶了她来得痛快。
事实证明林婴想得太天真,感觉到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挑着她的下巴欲要将她的头给被迫扬起。
电光火石之间,林婴灵机一动,有意插入泥土中的十指拔出,使出浑身的劲就朝裴寂的大腿扑去。
“唔!仙尊——你还缺道侣吗?”林婴夹着声音,只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唰刷地朝林婴看去,无一例外都是一副看死人的表情。
林婴脏得不行的爪子在裴寂的白袍上留下数个黑印。
眨巴着眼睛仰头讨好的看向裴寂,一张灰扑扑的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当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靠脸皮来硬撑。
裴寂锋利的眉眼落在没有反应的上清剑上,慢回眼梢,漠然注视着手段拙劣的林婴,平静无澜的眼底是让人无法扼制的恐惧和森寒。
林婴没有想到裴寂会心思敏锐到这种地步,她自认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裴寂,可此时她才顿悟或许她从未真正认识过裴寂这个人。
上清剑柄中幽蓝色灵蝶被裴寂伸手捉住,他一手扼住林婴的脖颈,眼中似有癫狂之色。
“幽蝶,是谁给你的?”
林婴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耳边是裴寂的一声声质问。
裴寂可真是恨她——
“兮泽仙君!手下留情……”一道由远而近的声音从遥远的天穹传来。
*
等林婴再次睁开眼睛时人已经从灵丘山被带回了无情宗,此时的她后怕的躺在床上,帷幔飘飘一缕橙红的曦光透过薄纱照在她蜷曲的睫毛上,好似振翅欲飞的透明灵蝶。
“大师兄,小十一醒了!”
一个弟子高兴的话落,门口走进来了几个身着无情宗白底青衣校服的人。
为首的那一位面如重枣,性格沉稳,疾步走到林婴的床边将刚想要起身的林婴给按了回去,林婴都还没有开口,他便先声夺人。
“师兄们知道你喜欢戚砚那厮,但你也不能为了让戚砚后悔,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招惹兮泽仙君啊!”
“对啊十一!他都可以当你爹了。”
林婴:“……”
等等——
“是他先……”最后的话被林婴憋了回去,修仙界第一人先来招惹的她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青衫沉稳男子一副“师兄就知道你又要发病”的表情将林婴看得差点忍不住想要心梗。
“你先休息,这几日都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林婴点头应下,青衫男子摸了摸她的发顶,将她身上的被子又重新掖了掖,脚步匆忙的向门外走去。
若没有猜错刚才那位青衫男子是无情宗的大师兄名叫元昊,对原主来说是一个不是亲爹胜似亲爹的存在。
他自告奋勇接过从师尊太虚子手中还在襁褓中的原主,将原主从小拉扯大,不嫌苦还不嫌累。
至于原主小名唤十一,真是让人熟悉到害怕的名字……是一个鲛人,空有美貌性格却过于单纯,
见门外没有了动静,林婴一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心想:以裴寂的恐怖认出她是早晚的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裴寂认出她之前先想法子抱上男主的大腿。
毕竟在书中男主是唯一一个能和反派裴寂五五开的人。
林婴一面梳理着书中的剧情,一面朝门外走去。一路上特意避开了人,不知不觉间遇到了前来退婚的戚砚。
“我要见林婴!把他给我喊出来!”
戚砚的话落,被无情宗大师兄身旁的圆脸高眉弓少年给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小十一不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你刚才进入无情宗山门时没有看到一旁写着的狗与戚砚不得入内的木牌吗?还是说你没有眼睛,只会学狗在这瞎嚷嚷。”
圆脸少年的话太过难听,戚砚被他气得脸色涨红,若不是顾及无情宗是第一大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