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好的呀。”
方思久平复了一下心情,“干涉云航内政,这不是昆仑作为盟友应做的吧?”
“我一直很喜欢云航呢,”他终于看清了越宵明的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燎原一般的野心,“我和逾白有私情,和你可没有。义不行贾,又不是恶意竞争,哪有什么落井下石之说呢?”
她这个“私情”用的异常暧味,但他没有多想,只是拧着眉心看她。
越宵明眨了眨眼,她确实有一双极多情的眼,“而且追究其来,算你们引狼入室,私下找我接触的股东并不少哦。”
她紧接着继续道:“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界案例吗?好像没有。至于江之矣,显然就更不靠谱了。你大可可以让江引梅施压,但那时候她回来也是名正言顺吧?”
越宵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所以,你该好好想想了。”
方思久沉默了,“我们谈谈吧。”
越宵明笑,“不好意思,我饿了,要去吃饭了。”
方思久低声下气,“越总,我请您。”
“不用了,我门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越宵明又笑,漫不经心的道。
这一刻,他觉得她很像魔鬼,《浮士德》里的梅菲斯特,不由想:难道她面对江逾白也是这样的吗?
形势比人强,方思久只能服软,又求了越宵明三次,她才勉强同意。
两人的新车其实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便一前一后向前开去。
出乎意料的是,越宵明没有馆子,而是七转八拐,到了水木大学旁边。
越宵明下了车,方思久跟着她向前走,到了一条狭窄的暗巷里,横着一块褪色的“留仙”的牌子。
坊间传说,越雱的原配是水木大学物理系的教授,越宵明最开始随母姓,后来改了;这位原配曾经提供过很大的帮助,但越雱不仅迎娶后妻、还倾向她所生的长子越言礼做继承人,因此失了老爷子的欢心,越宵明更是与他决裂。
而越宵明曾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就住在母亲分配的房子里,越安仁知道后勃然大怒,亲自抚养她长大。
方思久问过江逾白这桩传闻的真假性,但他只是笑笑。
里面的光线有点暗,再往里面走,渐渐的亮了起来,像一帧一帧的老电影。
余红仙唱的弹词开篇《蝶恋花》,“忽报人间曾飞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雨雨雨雨雨,一直缠绵下去。
越宵明叫了一声:“秦姨。”
一个中年女人这才从后厨里出来,她生得眉眼周正齐整,显得很忠厚,也欢欢喜喜的道:“清漪来啦。”
方思久不知道这是越宵明的小名,只觉得女人有上海口音。
她看到方思久,“这是男朋友?”
越宵明冷笑,“他也配?”
女人似乎有点尴尬,方思久倒浑不在意,只是向她点头,“阿姨好,我姓方。”
“小方,”秦姨笑眯眯的看着他,“有女朋友了吗?”
方思久无奈,“结婚了。”
秦姨“哎哟”了一下,“清漪如果能像你这样,我和她妈都满足了。”
越宵明用筷子敲敲碗,声音清脆,威胁似的道:“再这样我走了啊。”
秦姨忙道:“好不容易来,多坐一会儿呀。”
越宵明顿了顿,“待会儿还要去疗养院,没时间,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走。”
秦姨叹了口气,低估了句“大忙人”,便又回到后厨去了。
方思久坐在她对面,凝神看着她端丽详妍的侧颜,“逾白来过这里吗?”
越宵明蹙眉,平平的扫了他一眼,似乎也不生气,“没有。”
这时,秦姨又折了回来,在越宵明面前放了碗杨枝甘露,而方思久则是碗冰冻薄荷绿豆汤,方思久道了声谢,秦姨笑笑,又回到了后厨。
这样平静的面对面一起,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此时的场景很像改革开放前后的时候,一对青年男女,在哪个饮品店里谈感情。
《蝶恋花》还在循环,重复到了“我失骄阳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方思久觉得越宵明应该也想到江逾白了。
越宵明看着方思久,方思久长得并不差,这她一直知道。他继承了其母精致的五官,只是气质更偏向温润内敛,因此人们不容易注意到罢了。
此刻他脱下外套,随意不羁的姿态反而衬得他更为俊美。
与其说她怨恨方思久,倒不如说她始终轻蔑他、看不起他,但越宵明内心其实明白,他现在已经有了和她并列的资格。
越宵明突然出声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方思久觉得,此时的她似乎想要向别人叙述些什么,哪怕这个人是他也没关系。
他徐徐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越宵明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