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深沉稳的声音响起,却显得十分刺耳。
“不是。”顾姒语气有些冲。
她错开姜深的目光,继续道:“汀苓不可能因为保护顾佑承死去。”
“为什么不会?”
“你会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去死吗?”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我爱她的话,应该会哦。”
姜深思考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复。
“……”
顾姒无言以对,只能坚持自己的说法:“反正汀苓不可能是因为保护顾佑承死去。”
“为什么不可能?万一她就真的只是意外身亡呢?混战中误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解释很牵强,但没有证据,它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顾姒斩钉截铁,随之而来的是姜深怀疑的目光。
她冷冷地望着他。
顾姒感觉,她的所有隐瞒无所遁形。
姜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一认真就容易这样。”他摸了摸头,打着哈哈。
却不料——
——“不是,是我的问题。”
她的声音,仿佛是从虚无中而来,缥缈无所依。
“我认识汀苓,并且我当时在现场。”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现场?”
案件发生在一个十分偏僻的酒店,为了减少伤亡,那天顾佑承包下全场,无人入住,并封锁了路段。等到第二批探员和督员到达时,在场的人除了顾佑承还留有一口气,其他人都死了。
据当年的新闻报道,无关人员无一伤亡。
现在顾姒说她在现场,并且活着?
卷宗,对,他要去看卷宗。
姜深胡乱地扒拉着桌面上的资料,结果越着急越混乱,越难找到。
顾姒看着神色焦急的少年,面露嘲讽:“那你说说,顾佑承他设的什么局?”
什么局能让无关人员无一伤亡?
等等——
——无关人员无一伤亡?
此时,姜深一震。
他对于案件“无关人员无一伤亡”的认知,来源于“无关人员不在场”,而“无关人员不在场”的认知来源于新闻和档案。
汀苓,一个最大的破绽,摆在明面他却没意识到。
如果是无关人员,那么与公众认知相悖;如果是有关人员,那么就是突破口。
“你知道?”
顾姒眸中情绪涌起,似惊涛骇浪:“根本没有设局,据我所知那就是一场宴会,最普通的一场宴会。”
姜深猛一转头,眼底满是震惊。
“汀苓亲口说的。”
身穿白色山茶花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全身镜前,反复欣赏着自己的身姿。
“阿姒,我好看吗?”
“……”
女人也不生气,而是笑着摸小顾姒的头,说:“你乖乖待在家哦,我参加完宴会就回来。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个好消息告诉阿姒哦。”
只是,汀苓再也没能回来,而顾姒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好消息”是什么。
“我记得你说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沉默片刻后,姜深复而问顾姒。
“我偏向于顾佑承杀的。”
“证据?”
“死因是中弹。顾佑承的子弹,汀苓倒在他的面前。”
酒店的阁楼里,小女孩听到外边一声巨响,扒着窗户往外看,却只见白色花瓣上逐渐爬上红色,成为热烈而又自由的红山茶。
“你没见到顾佑承亲手开枪,不是吗?”姜深捕捉到顾姒话语间的漏洞。
“是的,但事后我拿到那枚子弹对比过,且汀苓死的时候只有一声声响。”
“怎么可能?卷宗里伤亡人数那么多。”
姜深觉得以往的认知都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顾姒说的事实,那么虚虚假假,究竟什么为真实?
新闻?档案?又或者是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