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好像只要她一开口,就能一把火燎了这货的眉毛。
可是当双眼全部聚焦在那张脸上时,她却愣是语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反倒突然满脑子在想:
真是糟践了这么一张好皮囊,这张脸要是作为明星能活着出现在我们濒临停刊的杂志封面上,那我就是在老板头上拉屎,他也保证不敢说什么。
就这样,如烈火般的拳头堪堪在她心里挥起又落下,如此反复,直到阿烻就势一拉把她整个拽进怀里。
靠过去的刹那,祈朝朝心里的火倏的就熄了,而且有一种久违的温暖和心动如水般滴进祈朝朝脑海中,待她着急忙慌想要去捕捉时,却已经化为涟漪散于无形了。
所以到底是这黄泉太过灰败还是眼前的鬼实在太耀眼,怎么就色令智昏了呢?祈朝朝懊恼地想着,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活着时是干消防的,擅长灭火?
“火?”祈朝朝在心中轻念。
紧接着,一个时不时就在她心中盘桓的声音再次出现:“此女八字孤辰寡宿齐聚首,适合上山修行,身在红尘,切记别碰男人,尤其是名字里带火的男人!一旦沾惹,后患无穷……”
“阿烻?你名字里带火吗?”祈朝朝后怕地问道。
“是有,怎么了?”
果然,祈朝朝瞬间被那种在劫难逃的宿命感击中,她从阿烻怀里挣了出来,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阿烻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然后,一个颇为喜庆的身影映入了祈朝朝眼中。
耷拉的脑袋,喜庆中又透着几分身残志坚的感人,这除了那个被她送嫁中途,妙手催折了的‘阿熙’,还能是谁?
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阿熙’,那股想要继续手脚并用送阿烻一顿‘满汉全席’的气力泄了个干净。
祈朝朝气极反笑。
“你刚刚就是为了‘她’在跟那些鬼吵架吗?她脑袋都折了,还废那劲干嘛?反正你也是恶鬼一个,直接学那老头抢一个不更省事?”
阿烻发觉了什么,回身替‘阿熙’扶正了脑袋,然后回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祈朝朝,认真道:“折了,那也是我的。”
祈朝朝叹气:“所以你怀恨在心把我也拖下来了是吗?”
阿烻顿了一下,忽然嘴角扬起一丝不明笑意,玩味似的:“我说不是我拖你下来的,你信吗?”
鬼话能信吗?
祈朝朝斜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今天过节,人间鬼气太重,你大概率都是被挤下来的。”姜烻接着解释道。
祈朝朝依然不作声。
“不过等人间天亮时,应该就能回去了。”
听到这,祈朝朝眼睛唰得就亮了:“还能回去?真的吗?你没骗我?”
姜烻笃定地点头。
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心里多少有了点希望,祈朝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开始讨好起姜烻来。
“那就好,对了,其实把那个‘阿熙’掰折其实是意外,我没有毁婚的打算,你放心,等回去了,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给你……”
为了能回去,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着急加码。
只是不等她话说完,阿烻就慌忙打断求证:“真的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
祈朝朝连连点头:“当然,要是这一个‘阿熙’不够的话,我给你再烧几个,再送你几栋大别墅,到时候不管三宫还是六院,都随你!”
“……”这次,阿烻却没再说话,原本欣喜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眼睛虚无地盯着某处,似乎在想些什么。
祈朝朝看着阿烻愣愣的眼神,心想这小子怕是高兴傻了吧?
然后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断了脖子的‘阿熙’,她突然觉得其实这阿烻也怪可怜的,为了一个坏掉的童女,在哪儿跟人争论半天。
她一时善心大发地想做些什么,瞧见阿烻身上方才被弄得皱皱巴巴的衣服,她便主动帮他整理起来。
一上手,不经意间才发现这家伙臂膀紧实有力,刚才他要是还手的话,那她很有被大卸八块的危险。
祈朝朝不禁再次看向地上的残肢断腿,手上动作又客气礼貌了几分。
“阿熙是你的爱人吗?” 本着知己知彼早点回家的原则,祈朝朝小心翼翼问道。
阿烻终于从沉思中回神:“阿熙……不是我的爱人,但她是我爱的人。”
这一听,祈朝朝瞬间觉的阿烻更可怜了,爱而不得,是挺惨的。她的心里也不禁跟着浮起千头万绪,但回想自己这些年,最悲伤的莫过于方才在城楼外发现回头无路时。
可对于姻缘已经被判死刑的她来说,爱情上的些许滋味,实难感同身受。
“那你为什么找我,我跟她长得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