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拉上绛月躲后方加油助威也好,断不能被他看扁了去。
万蛇窟中弯弯绕绕的岔路不多,在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段都镶嵌着萤石照明,妖怪擅长在黑暗中视物,所以这一切皆出自修士的手笔。
他们算是下崖较迟的,洞窟早已被探过一轮,这趟也是顺道查漏。
陶婉婉起先有些紧张,难免东张西望,恨不得将整座蛇窟的全貌收入眼底,但偶一瞥见绛月目不斜视,脚步都不带虚的,顿时给她壮了胆。
她不能怕,否则就会连累绛月跟着她一起被送回陶府,同时也无情掐灭了少女暗生的情愫。
走了许久,面对沉闷空荡的洞窟,陶婉婉忍不住问道:“蛇呢?”
没看出哪里有斗法的痕迹,角落堆着陈旧的蛇皮,甚至出现了凡间的锅碗瓢盆,倒像是经历过一场举族搬迁:重要的都揣上,只留下可有可无的器物。
吕青柏正在检查疑似存放毒药的瓶罐,不出意料都是空的,于是摇头叹气:“蛇妖消息挺灵通,崖口那头失败,这头就跑光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忽见陶婉婉盯着他,便又继续说:“顶多剩些不成气候的雏蛇,这一逃,没个两三百年是不会回来的。”
陶婉婉可算是明白了:“所以根本没有蛇?吓我呢?”
他嘴皮子更利索:“虽然事先在客栈就听说过,但是没进来之前谁也不能肯定。”
陶婉婉只好吞下这口恶气,就当是参观妖怪的地盘,这会儿也不怕了,迈开步子到处走。
他们所在的地方极为宽敞,中间是“厅堂”,阻隔各个“房间”的是镂空石墙,就像巨大的蜂巢,墙上的孔洞几乎可以容下一个人穿过。
绛月记得这还不是主殿,蛇妖本事没多大,长老殿却建得挺气派。
她顺着蜂巢墙寻找一处细长的窄道。
说来也巧,刚到那就撞上了从另一侧墙寻来的易子朔,他手里正拿着万蛇窟的旧地图。
“去做什么?”
“随处看看。”
易子朔不会相信她的鬼话:“你对这里的路似乎很熟?随便一走就找到出口的方向。”
绛月不以为然:“山间妖洞大同小异,见多了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构造。”
窄道口的萤石照出易子朔下压的双眉,看起来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绛月才不管他,先一步跨进去。
但就在侧过脸的瞬间,易子朔捕捉到了她的异样之处:“红痕变淡了?”
真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明明特意做过遮掩,脸上这点变化连每日打照面的陶婉婉都没发现。
“堂堂北岳魁首总盯着姑娘家的脸看,这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易子朔执意要深究:“养几天伤,脸上的疤痕也顺带好转了?”
绛月咬着下唇,似是踌躇了一会儿,呢喃道:“其实告诉你原因也无妨……”
最后她下定决心,掀起眼睫,露出明亮的眸子看他:“先请易修士附耳过来。”
还挺慎重……
易子朔忍了忍,稍稍俯下身凝神细听。
隔了半响,头顶的光亮不变,地上重叠的两条黑影未动,而等来的女声却变得格外嚣张——
“疤痕长在我脸上,我想淡就淡,想深就深,你管得着吗?”
易子朔冷着脸直起身,再飘过来的是一串轻笑。
绛月毫无坦诚之心,眼梢都染上戏弄过别人后的畅快与得意。
可惜她这股得意劲还没持续多久,就猛地一下被按住肩,后背撞上了石壁。
窄道按照巨蟒的尺寸建造,换成人进去,也就勉强容纳两人并行,所以她被堵在石壁和易子朔的胸膛之间,像是被围困住的猎物,动弹不得。
一时间被危险的寒香冷气笼罩住全身,饶是绛月也心中一突:“做什么?”
易子朔一手攫取她的下巴,让萤石照清楚覆有红痕的左脸。
“不是说想淡就淡,想深就深吗?”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无端地充斥着压迫感,“变给我看。”
绛月眼角泛红,胸口上下起伏不断——这是被气的。
她觉得自己忍不了了,没等到霁月得手,就先要和这臭道士斗个你死我活。
绛月伸出尖利的指甲狠攥他手腕,袖口也随之滑落。
哪知这一挣扎,暴露出了破绽。
易子朔注意到她缠绑好几圈的药布,眼神微变,似要求证什么,转而去夺她的小臂。
绛月暗道糟糕:那是用来装模作样的,万一被拆看可就无从辩解。
她急忙施力,欲将对方反扑到墙上。
但易子朔也不是光杵在那任人摆布,最终绛月的额角重重磕上了他的下巴,两败俱伤。
身在窄如缝隙的通道里,五感都被无穷放大。
僵持的瞬间,光影婆娑,阵阵喘息声交缠,好似烈火燃出的灼灼热烟。
就在他们各自琢磨下一步该如何压制对方的时候,远处某个方向撞进来一声尖叫,短促却透着惊惧。
两人皆是怔然,脑海中所有想法荡然无存,相互对视一眼——
外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