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脚步:“可是臣有不妥之处?”不然公主怎盯他许久。
黑色刺绣长袍衬得卞未晏面白如玉,剑眉扬起。
“没有,只是觉得哥哥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乌野翎掏出手帕递给他,“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卞未晏接过手帕,没擦汗,反手珍藏:“臣是公主的伴读,公主去国子监与先生见面,臣自然要同去。”
“可哥哥的伤……”
卞未晏跨步,与乌野翎并排:“小伤而已,臣习惯了。”
“这个习惯不好。”乌野翎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她没看到卞未晏的小动作,一方手帕也没当回事,声音软糯:“哥哥要来就来吧,反正也不会停留太久。”
“公主说的是。”
“生、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功成而弗居。”
二皇子人高马大,玩乐有一手,真论起学问,他是狗屁不通,眼下,正磕磕绊绊给夫子背诵《道德经》。
见到不远处的乌野翎,二皇子眼神乱飘,嘴里的背诵也慢下来,更加记不住后面的几句,垂头红脸:“嗯……夫子,昨日我贪图玩乐,忘记温书了。”
夫子吹着胡子,严肃板正,道:“伸手。”
二皇子颤颤巍巍犹豫不决,不想在皇妹面前落面子,低声暗示:“夫子,一会我还要去给父皇请安,打手板就不必了吧。”
“啰嗦什么!”夫子呵道,“再不伸出来多加十戒尺。”
“啪啪啪!”夫子打的很慢,像是刻意等乌野翎来看二皇子的笑话。
二皇子使眼色:“夫子,快些打吧。”
“不用你教!”
乌野翎走近,竖起大拇指,满是崇拜:“二哥!你好用功啊!”
“呵呵,一般一般。”二皇子把挨打的那只手缩回宽大的衣袖里,抖着星星眼:“妹妹,你是来看皇兄我的吗?”
“让你失望了,二哥。”乌野翎给夫子作揖,乐的扮乖,“过几天我也要同你一块早起读书了。”
二皇子高兴的不行,抓住乌野翎的肩摇晃:“真的吗!”
“真的真的,二哥别摇了,我快吐了,呕。”
二皇子立马松手,卞未晏在旁,责怪的睨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这小南蛮子什么眼神!
夫子咳嗽了两声,把戒尺亮出来摆到桌子上:“公主进国子监后要守规矩,这里没有什么皇子公主,只有老夫的学生。”
二皇子看见戒尺,手心更痛了。
乌野翎对老师还是很尊敬的,她抖抖发髻,声音洪亮:“请夫子放心,阿翎一定守规矩。”
卞未晏站在角落的阴影处,乌野翎一把将他拉过来,笑笑:“夫子,知文公子是我的伴读,以后烦请夫子多多关照。”
“哼。”夫子用鼻孔出气,“让公主失望了,国子监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庶子不能与皇子公主同堂受教。”
夫子是当世大儒,当初永昌王请他为卞庄讲学,他不肯,永昌王便将夫子用绳索捆去,不给吃喝,夫子为此多有奔波,受了好多苦。
夫子奄奄一息时被人救走,恩人推举他到皇宫教习皇子。
夫子这才逃过一劫。
虽说不应迁怒于卞未晏,给个下马威也好,不要这名声也罢,夫子就是瞧永昌王的儿子不痛快。
卞未晏像是早就料到,眼睫垂落,小声,默默委屈:“公主,臣可以站在外面听学,没关系的。”
二皇子:“?”
好大一壶碧螺春!
乌野翎瘪嘴要哭不哭:“夫子,卞未晏是父皇特封的知文公子,您就不要多加为难了吧。”
她事先背过国子监的规矩,百条内并未有庶子不能与皇子公主同堂受教这一条。
夫子也太过迂腐,尊卑观念极强,乌野翎得想办法让他改改。
小孩撒娇卖萌,奈何夫子不吃这一套!
“稚子不知所谓!”夫子不愿改口,“老夫说他不可以,他就是不可以!倘若公主心中不服,大可向皇上禀明,发落老夫入狱就是!”
卞未晏护在乌野翎身前,作揖:“还望夫子消气,既国子监有这规矩,那我日后不来便是。”
“哥哥,我们再给夫子讲讲道理。”乌野翎不死心,还欲辩驳。
卞未晏道:“不必,午时快到了,公主还未用膳,我们走吧。”
“那好吧。”
等她找到夫子的弱点,攻其不备!卞未晏要进国子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卞未晏眼神温柔,同乌野翎一道准备回月息殿。
二皇子拜别夫子后,追了出去,“皇妹!等等二哥!”
“二哥,你还有事?”乌野翎歪头。
二皇子红着耳尖:“宫内的饭食妹妹还没吃腻啊,想不想跟二哥出宫,尝尝外面酒楼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