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来,不是早就自缢而死的李敛又是谁?
李敛瞧见那青灰色的烛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又看到近前楚逸轩阴冷的眸子,不觉的便往后退,哆嗦道:“姓楚的……你想干什么!”
声势有余,气力不足。楚逸轩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一脚踹倒在灵堂内,他的额头撞上香案,浓稠的血液顿时染红了衣襟,楚逸轩却好似没看到,按着他的脖子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直磕的李敛头昏眼花,血迹黏的他睁不开眼,他在灵堂内摸爬,找寻一切能躲避的地方,眼前这人却不理会他的惶恐,一步步的向他逼近,拽着他的脑袋迫使他仰头,眼底的寒意看的人不寒而栗:“太子殿下,这五年睡的还安稳吗?”
“这牌位上的名字殿下都熟悉吧?不急,几万条人命呢!”
“不是我,”他颤栗道:“我没想让他死的,我当时喝多了,那姓苏的数次顶撞于我,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这才命人擂鼓助阵的,我没想到离林人早有后手,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啊,我没想让他死的。”
“还敢狡辩!他让你鸣金收兵你没听见吗?战场儿戏以致数万忠魂埋骨他乡,你敢说你无辜!”
“饶了我,”眼泪和血迹交融在一起,狼狈极了,他求饶道:“饶了我,诺诺,对,诺诺她好歹唤我一声表哥呢?你娶了她你就是我妹夫,好妹夫,你就饶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居然敢提她?知道吗?她本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本可以不用沾染这些血腥猜忌的,你害得她父兄惨死,让她在北疆战事中九死一生,现下却指望我看在她的面上饶你一命?天真!”
“是诺诺让你来报复我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楚逸轩扯唇:“你该庆幸她什么都不知道,倘若你敢在她伤口上撒盐,我保证,你会比现在难受千倍万倍!”
他从符津手中接过剔骨刀,让他出去,继而缓缓的向李敛逼近,每一步都让他痛不欲生,他在他跟前半蹲:“殿下,该还债了,你是第一个!”
门外下起了绵绵细雨,符津候在廊下,整整两个时辰,听里面的惨叫从撕心裂肺到细若游丝,再到现下归于沉寂。
门扉被人推开,楚逸轩从祠堂内迈了出来,顺手将剔骨刀丢进雨水中,青苔路面上沾染着猩红的血迹,说不出的诡异,他拿了帕子擦手,却怎么都擦不干净,索性直接踱进雨幕,让雨水洗去自己满身血腥,符津还惦念着他的伤口不能沾水,正要去寻把伞来,却听他冷声道:“祠堂内处理干净。”
符津只得返回料理,甫一进门便被血气冲的睁不开眼,待看清屋内景象,夺门而出趴在廊下大口呕吐起来。
那人或者说是尸体,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留下一滩血水、一张肉皮和被碾碎的骨渣,红白交加,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珠骨碌碌滚到人脚下,恶心却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