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距离江明令的脑袋只有......一指长。
一滴滴艳红的血水滴落在地上,以及跌落在她脚边没了气息的黑衣人,在她耳边格外清晰。
江明令怔愣回头。
那群人仍是打成一片的状态,没人顾忌到她。
刀上的血水顺着树干往下流,江明令手脚慌忙地后退了两步,在身影缭乱的刀光剑影中捕捉到那明显的月白色。
一身月白不染任何血色。
眨都不眨地盯着他,一向明亮的眸子此时暗深下来。
江明令垂眸,本是昏暗的光线,可鼻尖的血腥味却越发明显,她转了身,站在原地,呆了下去。
转眼间,明晃晃的剑影从她面前闪过,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应声倒地。
谢斐辞甩下沾了血的剑,没有立刻朝他走来,而是抽出了一只帕子,将自己的手擦了干净。
白色简单的锦帕立刻染上了红色,被它的主人丢弃。
待身上干净后,谢斐辞才转身朝向江明令,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郡主,没事了。”
“......舟之哥哥真厉害。”
少女平静的面色,毫无波澜的声音,谢斐辞一顿,随即扶额轻笑。
自小长在京中的娇弱贵女,此时应当是被吓坏了吧。
江明令也确实如他所想,尤其是那把突如其来的剑,是快被吓坏了。
都说刀剑不长眼,怎就偏偏稳稳地落到她面前。
可刀剑无眼,自古如此。
让她一时看不清,也分不清。
江明令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掩下神色。
直到谢斐辞离他近了些,她才看清,他一身清辉,本来白皙的面上添了一道血痕。
“舟之哥哥你受伤了。”江明令似是被吓到了,一脸乖巧的模样,不敢大声说话。
“嗯?”谢斐辞疑惑,见她目光落在他的脸庞上,他不明所以。
江明令抽出了自己的帕子,上前一步,在谢斐辞怔愣的目光下,抬起脚尖,伸手帮他擦了擦。
这么多天,两人第一次离那么近。
女孩的指尖隔着帕子轻轻抚过。
谢斐辞一时无言,站在原地没有躲开,怔愣过后,他掀了掀眼睫,一双深情桃花眼中倒映着女孩认真的面庞。
心无旁骛,女孩轻柔的指尖隔着帕子轻轻抚过,不敢用力,像是生怕是把他弄疼了一样。
“无碍,我自己来。”
谢斐辞抬手却扑了个空。
帕子带过血痕,原来只是血痕而已,他没有受伤。
“万幸,舟之哥哥没有受伤。
说着,江明令还松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此事落静,两人心里都各自盘算着。
计划都落了空,两人面上不显,心中琢磨的都不比对方少。
一路上,两人都不曾多言,突然路上再次窜出一道黑影,江明令心里一惊,脚步一转要往侧边多。
谢斐辞拧了拧眉,换了方向,将人护在身后,沉着声音,“不怕。”
不知是江明令踩到了哪里,猛然脚下一空,冰凉的空气穿过,露出一个深大的洞,竟直直跌了下去。
把她护在身后的谢斐辞也被人一拽,随着重力也跌了下去。
林中的洞坑很大,周围还夹杂着丝丝凉意,或许是因为前几日这里下过雨,泥地里还带着些许的阴潮。
江明令被突如其来的踩空惊了心,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死死抓住谢斐辞胸前的衣服。
直到一声闷哼从耳边传来,她才小心地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搁到了什么东西,谢斐辞突然面色苍白了一瞬。
江明令趴在谢斐辞身上,对于他的面部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嫣红的唇色在这一瞬消失了干净,月光透过层层树叶凝成清浅的光点,纤长的睫毛轻垂,宛如蝶翼轻振。
此时的他不似往日那般温润和煦,反倒有一些乖巧。
乖巧......
一想到他方才杀人的模样,这个形容,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