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台上,顾名思义,是天界刑罚之地。
巨大的铜色花台中结起了金色的阵法结界,阵法顶部发出刺眼的光芒。,而这光芒却露出骇人的气息。
前妙法阁掌事丝璇被阵法悬空吊起。
观刑台上,应渊帝君站在天帝的左边,二人在最前方。凌瑶则跟在应渊君左侧稍后的位置,他们身后,亦有许多前来观刑的仙者。
掌管刑罚的仙人上前禀报道:“帝尊,已准备就绪。”
天帝冰冷威严的声音传来,“行刑。”
此时的丝璇,脸上虽然有伤,但神情依旧倔强。帝尊一声令下后,仙者将数道寒光逼人的蓝白色冰锥,施法挥向丝璇。
“啊——!”丝璇被数道冰锥同时刺入身体,斑斑血迹染脏了她那洁白的衣衫,与此同时她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只见她将眉头紧皱,伸手扶住了心口,但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凌瑶见状,不忍看她如此,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天帝对应渊道:“看见了吧,一个有锦绣前途的仙倌掌事,连桓钦都曾向我要过此人。却因为一个情字,与魔族中人珠胎暗结,违反天条。”
应渊此时听不出情绪,对丝璇道:“受情罚者,若不认错,至死方歇。”
他竟有一刹那的恍惚,也不知,这是在给丝璇说,还是在给自己说。
此时的丝璇,因着疼痛大声喘息起来。
至死方歇,为什么?凌瑶不明白。
为何修仙之人就要断情绝爱,若无小爱,何以爱苍生?凌瑶缓缓睁开眼,此时她的眼眸,已经泪光闪闪。
难道爱一个人的代价,竟是这么大吗?
随后,她看见应渊侧身向天帝行礼,说道:“帝尊,丝璇职守数千年,一时被蒙蔽,帝尊可否饶恕她这次。”
帝尊看了一眼应渊,顿了一下,道:“好,如若她肯认错,死后吾留其元神,允其入夜忘川洗净前尘,入凡界为人。”
继而,应渊君转身走向前,对丝璇说道:“丝璇,霑夷长老已死,你还有悔过的机会。”
丝璇留下一滴清泪,悲伤欲绝地大声说道:“爱人已死,我岂可苟且偷生?况且,明明是这天条不公!我无悔亦无错!”
凌瑶此时终于听不下去了,她上前对天帝行了一礼,快步并肩走向应渊,对丝璇说道:“丝璇掌事,小仙人微言轻,本无权对此事做评判。但凌瑶依旧想告诉你,情爱无错,天条亦无错!”
“凌瑶!”应渊听到此话喝止了她,神色紧张了起来,天条首戒即是戒情,凌瑶如此公然说道情爱无罪,无疑是想否认天条。
这些话若是单独对他说,那道没有什么。关键是,在天帝和众仙面前,无遗等于自取灭亡。
天帝见此,神色严肃地挥手屏退众仙,只剩下他们四人。
凌瑶神色坚定地看向应渊,示意他不要担心,并回头看了天帝一眼,继续说道:“天条的立场,是为了防止神仙因情爱失智忘义,罔顾天下苍生,故而不容神仙有情。而你的认为的情爱无错,少了一个前提。”
“天界神仙首责,便是爱护天下苍生,而你知不知道,你为了你所谓的情爱,让天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天界仙兵加上仙将,死伤过千万。”
“若你爱上的是一个天界仙倌,并未伤害他人。凌瑶定然会尽全力在帝尊面前为你求情……”
“凌瑶!不要再说了!”应渊君见凌瑶虽然言辞有理,但依旧固执地触碰到了情爱的禁忌,焦急地再一次出言阻止。
“应渊,让她说。”天帝在后面缓缓出声,听不出情绪。应渊只好作罢。
“丝璇掌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做法。”凌瑶悲痛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应渊此时袖中手紧握,眉头轻蹙。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凌瑶竟然能够如此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道帝尊会如何做想。
对不起了丝璇,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至于你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你自己了。
丝璇忽然惨淡一笑,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凌瑶仙子。我还在想,你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但情由心生,若是能用理智控制,我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天帝神色复杂地看着凌瑶和应渊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渊不忍,问丝璇道:“你为霑夷受六界之苦,牺牲一切,而那人在死之前从未询问过你的安危,值得吗?”
丝璇笑道:“值不值得,帝君日后便知。”
应渊反驳道:“我不会有那一日。”
丝璇苦笑,痛苦地抬头看着应渊,又看了看凌瑶,说道:“情由心生,帝君,难道就真的无心吗?”
应渊神色一滞,凌瑶见状,接过丝璇的话道:“我只知道,若帝君真有那一日,在与天下做抉择时,他定会选择舍一人,护天下苍生。我亦是如此。”
“因为只有这样,爱人才会在。若无天下,亦无爱人。”凌瑶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颤抖。
丝璇忽然释怀一笑,说道:“凌瑶,你和应渊君真的很像。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神仙中存在为数不多的,人性。”
此时丝璇痛苦地施法,艰难地取出了自己的元神。与此同时,她的嘴角滴落出鲜血。只见她缓缓对凌瑶说道:
“谢谢你,凌瑶。爱人已逝,我亦不会独活。就用我的命,来抵消我种下的冤孽,为死去的仙界亡魂陪葬。”
“丝璇不要!现在就算你死了,逝去的人也回不来了!你若是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为何不活下来,用行动来弥补你对仙界族人的亏欠……”
凌瑶着急地喊了起来,她没想到丝璇会直接取出元神。就在她要施法向前去救丝璇的时候,可是已经晚了。随着她的元神破裂,她的肉身也随风而散。
“不要啊——!”凌瑶眼中湿润,双手紧紧握住了身前的栏杆。
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代价吗?
凌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微微颤抖。看着丝璇灰飞烟灭的地方,她惋惜地闭上了眼睛。
应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