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的北侧很简陋,好多地块还荒着。 在最低层的角落处,有一座新坟,那就是汪瞎子的。 地都是公墓可怜他给的免费的“棚户区”,还能指望再赏他一块墓碑? 汪瞎子也算与我们有缘了,既然他走了,那我们就得前来祭拜一下他。 楚雅在墓前行过礼,轻声连说“可惜”,我心里却是十分疑惑。 我怀疑,是不是上次到我家那个神秘面具人,担心我们可能会再来土鸡垴,从而向汪半仙套得当年的“黑岭居士”的相貌。 人再怎么变,都会有年轻时的影子,要是我们知道了黑岭居士大致是什么模样,极有可能在熟悉的人中认出来。 因此,面具男必须让汪瞎子开不了口,汪瞎子酒后坠河而死,可能就是面具男做得巧妙的高明杰作。 我和楚雅都给汪瞎子上过香行过礼后,却发现胖哥还在坟前磕着头,嘴唇皮微动,不知道说什么。 我心中一动,若不是胖哥这几天一直与我呆一起,他压根就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飞隔几百公里跑来杀人再回家,不然我还真的会怀疑他如此敬汪瞎子,是因为害了他而内疚。 难道是胖哥也意识到他可能是汪瞎子的儿子?可他小时候并没有左肩的诅咒胎记啊! 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胖哥,你小时候那胎记是不是也是鲜红的?这些年才变了?” 胖哥正在给汪瞎子磕头,下意识地“嗯”了一句。 他随即意识到问题不对,赶紧再否认此事。 楚雅听得一脸迷茫,我一本正经地向胖哥道:“胖哥,汪瞎子不管他做了什么,毕竟是你亲爹,你确实应该好好祭祀他。” 楚雅“啊”了一声,吃惊地问道:“忘川,你说什么?胖哥真的是汪瞎子的儿子?” 胖哥恼怒地吼了一句,告诉我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淡定地道:“本来,我还不想说出来,要把这秘密保守到我们一起找到西王母陵时。可是,没想到汪瞎子不在了,那我改变了主意,不如咱们就在他墓前好好聊一聊,也能让他听见,了却他的心愿,我们也算遵守了对他的诺言。” 胖哥怒不可遏,可楚雅却让他不准发作,有什么事要等我讲完再说。 我理了下思路道:“胖哥,其实,你不是上次与我还有楚雅进入袁母陵时肩头才有的痣,它是你的胎记,你出娘胎时便有。” 我缓缓道来:“胖哥有诅咒胎记,那是因为他的爷爷就是结义三兄弟中的汪洋。胖哥被黑岭居士带走后,并没有把他送到湾湾的楚志刚家中,而是由神秘人抚养。” 自从我亮出“问天南货”的招牌后,那神秘人物就注意上了我,派胖哥前来我家偷窥,在见识到我确实有摸金的本领后,再一步步把我们往他安排的路线上引。 胖哥大怒,反问我为什么有神秘人物要领养他? 我笑眯眯地道:“因为那个神秘人物心中有极大的盗墓计划,可他知道自己可能一个人完成不了,因此,他要借助我们摸金、发丘,卸岭三派的本领。可是,我们的爷爷和父亲,都因为诅咒的原因活不过六十岁,那我们三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目标了。” 胖哥一口否认,他很生气地道:“忘川,你别冤枉我!你家那老宅有多破,我们三人都清楚吧?你刚才说我胖哥在屋顶偷看你和楚雅?” 我点点头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吗?” 胖哥气得脸都黑了:“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真相信这世上有轻功?我胖哥这吨位,你那老宅屋顶吃得消吗?” 这个细节倒真让我疏忽了,胖哥的反击一时让我语塞。 我黑着脸道:“胖哥,先不这个,只是你上次为什么要买通一个村子的人,让一户村民冒充是你家人呢?” 胖哥又不承认,此时,我只得使出了我的大杀招。 我厉声喝问道:“胖哥,你觉得你的父亲会戴着面目,从不让自己的亲生骨肉瞧瞧自己长啥样吗?” 胖哥的神情一下子怂了,他沉默不语,忽然一咬牙道:“忘川,你是怎么做到没昏睡过去的?” 我指了指羽绒衫的袖管,做出个抽棉絮塞鼻子的动作。 胖哥全然明白了,他忽然对着楚雅一鞠躬道:“楚雅,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们。” 楚雅也气坏了,黑着脸“哼”了一声,并不理睬胖哥。 胖哥叹了口气道:“忘川,既然咱们之间已经撕破,那我也没理由继续和你们一起了。你对我如兄弟,我心中自然感激。这样吧,我临走前,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清楚,胖哥知道的线索并不比我们多,与其赶他走,还不如直接做个人情给他。 我摇摇头道:“胖哥,我何必再问你呢?如果你真当我是兄弟,那我希望你忘了过去,我们仍是兄弟,一起去找西王墓群。” 胖哥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估计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大度。 他沉默了一会,一咬牙道:“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也知道这诅咒是怎么一回事了。刚才我给汪瞎子烧了这么多纸钱,是因为我越来越觉得,他可能是我真正的父亲。” 楚雅一直气乎乎的,经过我好长时间在耳边做工作,她才答应让胖哥继续跟着我们。 我调侃胖哥道:“胖哥,只要你不向那个面具男说出我们的事,你就是我和楚雅的安全保障。没找到西王母陵前,我们三个人都是安全的。” 楚雅大感惊奇,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具男谎称是胖哥的父亲,把胖哥从小养到大,胖哥竟然没见过自己“父亲”的真面目。 既然汪瞎子不在了,胖哥内心也认定自己是他的儿子,也在汪瞎子坟前祭奠过,那土鸡垴就已经成为过去式,我们必须赶紧去下一站寻找那个属性为“金”的古犬戎王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