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有些明白过来,托腮道,“如此说来,薛夫人对薛吉积怨已深,所以薛吉之死很有可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嗯。”叶知秋环顾一圈四周,暗暗点头。 目光收回,落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迈步上前,坐下,抬头看向正上方房梁上,若有所思道,“那天夜里,林伯父因刺杀薛吉而腿部受了伤。我为其疗伤时曾听林伯父说过,当夜他在房梁上射出第一针后,薛夫人便推门而入,林伯父根本来不及射出第二针便被四处追杀。” 苏楠:“什么意思?” “你有所不知,林伯父的毒针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可却有个致命的短处,一针只能伤其体外并不足以致命。要想用银针将人不动神色杀死,须得两针方可。可林伯父并未用到第二针便引来衙役追杀,瘸着腿逃回了林宅,而后便传来薛吉死的消息。所以,凶手应该另有其人。” 苏楠瞳孔一缩,目光冷俊道,“你是在怀疑薛夫人?” 叶知秋点点头,“整个薛府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苏楠见她神情严肃,猜到她接下来会有所动作,问道,“你想做什么?” “林伯父虽然有杀薛吉之心,可却并非最终的杀人凶手。如今林伯父尸骨无存,真正的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而林府活下来的人却要一辈子背上罪犯家属之名,一辈子东躲西藏,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而且你也看到了,你的林妹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爹爹的死,于公于私,这案子都应该查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什么叫你的林妹妹? 男人瞬间闻到空气中隐隐飘出一股子酸醋味。说来也奇怪,这感觉还挺让人上头的。 男人心中带喜,脸上却始终冷如冰块,不落下丝毫神色。 “所以,不管最终的凶手是不是薛夫人,我们都应该给朝廷一个交代,给林府一个交代,也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 她看向他,目光坚定。 “好,这件事我帮你。”他道。 四目相对,情意暗暗涌动。 夜深人静下,幽暗的书房里,孤男寡女,尤为还是分别许久的夫妻。 莫名的,男人的身子微微朝她靠了过来。 女人情不自禁迎了上去,可刹那间却又突然快速躲闪而去。 “你快看,这是什么?” 叶知秋突然发现了书房角落里隐蔽的暗格。 苏楠赶紧上前,一番琢磨后暗格终于被打开。 定睛一看,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只沉香雕花木盒。 “是幅画。” 苏楠看着画上的图案,瞳孔骤缩,“是《晴夕晚》。” 早在幼年时,他曾有幸亲眼见过一眼《晴夕晚》,当时便被那巧夺天工的画技所深深吸引,为此这么多年依然记忆深刻。 叶知秋轻轻摇头,“不对,这副画并非真品,而是一位技法娴熟且十分熟悉林画师画法之人的仿品。” 苏楠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我……”叶知秋一时语塞,心里暗暗叫苦。 在新代,她手底下可拥有全世界最庞大的考古团队,且自身也对这些古玩字画颇有研究。虽然没有专业鉴别字画真伪的器具,可是结合林晚晚刚才的那番话,以及薛吉死后,薛家人对画的态度便不难推测出,这暗格里所藏之画,是早已被林伯父掉过包的假画。 状似不经意道,“这还不简单吗,林家那位小姐蛮横是蛮横了些,可人也不是傻的啊。在薛府这么久,若这里的画作是真的,那早已被她拿到手,哪儿还路得到你我发现。以此可见,薛府的人暂且还不知道《晴夕晚》已经被人掉了包,否则就薛冠玉的性格,早已将此事闹得天翻地覆,满城风雨。” 女人好似一块有魔力的磁铁,苏楠不由得往她身边靠了又靠,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那画会在谁的手上?” 女人感受到了男人的异样,赶紧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万事万物都会留下痕迹,只要《晴夕晚》还在这世上,就一定能找到。” 时至三更。 苏楠与叶知秋两人将假画放回暗格后,离开了书房。 月色下,幽长的街道空无一人。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并列而走。 不言不语,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