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深知这一天躲不过,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放心,你不会死,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事。” 一声咔嚓响,叶知秋重新接回了掌柜的手,匆匆离开了铺子。 据掌柜的交代,春秀打听到前段时间彩莹来过药铺买过她手里的部分药材后,便匆匆离开去了别的药铺。若是她没猜错,春秀与她一样也定是从掌柜的嘴里察觉到了彩莹的猫腻。 彩莹跟在林晚晚身边多年,从一个处处受排挤的低等丫头做到现在的一等丫环,绝非全靠林晚晚的提携,必然是自身头脑灵活做事谨慎所成。 想来也是,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 顺着这个思路,叶知秋又问了好几家药材铺。这次她不再只是关心对方有没有见过春秀,连同她来买过的药材也都一并给了解了。 如她所料,春秀去的这几个药铺所买的药材拼在一起,正是昨日她从厨房药渣提出来的方子。 “彩。莹。”叶知秋紧紧握住手里那块碎布,将彩莹两个字咬得死死的,恨不能立刻马上飞奔到她跟前将她大卸八块。 府里,蒋嬷嬷佝偻着身子,正娴熟的打扫着屋子,而彩莹则坐在凳子上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 自从彩莹进了薛府跟了薛冠玉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她不管有没有自家小姐在场,都是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可现如今不知从何时起,总是偷奸耍滑起来。 当着小姐是副面孔,背着小姐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蒋嬷嬷暗暗叹息一声,轻轻扫过她扔在地上的瓜子壳,无奈摇了摇头。 看到蒋嬷嬷如此任劳任怨的模样,彩莹忍不住挖苦起来,“那女人生来就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一身贱骨头穷苦命,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攀上了苏家少爷这棵大树,这才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要说她还不如咱们呢,今个倒是好,叫咱们伺候她,呸,休想。” 彩莹说着,狠狠朝地上啐了啐口水。 蒋嬷嬷直起腰来劝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说到底咱们也都是为了小姐。照我说来这苏家少夫人倒也不似那么可恨,自打我们来,也不曾少我们吃少我们穿的。” “我呸。”蒋嬷嬷说这话彩莹可不乐意了,立即反驳道,“不可恨?我说嬷嬷你老了老了这记性倒真是不好了,莫不是忘了她是怎么抢走苏少爷让小姐伤心欲绝的?若不是她抢走苏少爷咱们就不会来柳县,老爷也不会死,小姐也不会嫁给薛冠玉那个禽兽。就说前段时间,她把咱俩故意晾在雨里淋了一宿的雨,你晕倒在雨里惹了风寒病到现在还没好全吧?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说到对叶知秋的恨,彩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听她这么说蒋嬷嬷也不再多言,收拾起叶知秋昨晚换下的衣裳就要往洗衣房走去。 “你做甚去?”彩莹突然叫住她。 蒋嬷嬷道,“这是少夫人昨夜换下的衣裳,都是上好的衣料,这淋了雨泡了水若是不及时洗了晾干,这好好的料子可就毁了。” 彩莹狡黠的目光落在嬷嬷手里的那堆衣服上,突然有了主意。 一改刚才慵懒的态度立马变得殷勤起来,满脸堆笑地将嬷嬷往桌子那边领,“嬷嬷你也忙了这好一阵子了,肯定累了吧。来来来坐着歇息一会儿,这些衣服你交给我,我来洗。” 说着不由分说抱着衣服直接去了洗衣房。 叶知秋忍住心中愤怒,并没有立马冲回去揪住彩莹逼问春秀的下落,因为她知道,就算是问也不一定有结果,反而白白浪费了时间。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春秀,等找到春秀,再收拾那个女人不迟。 她顺着刚才狩猎老伯所指的方向,朝后山走去。 —— 荒郊野外,一间破旧四周漏风的茅屋里。 一女子被五花大绑绑着,扔在角落。 一阵寒风灌入,随着凉意女子缓缓醒来,睁开眼睛顿时白了脸色。“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 头部一阵疼痛,春秀想要伸手揉揉,却发现手脚都被绳索给紧紧绑着。 她这才慢慢回忆起,在巷子里遇袭一事。倒地间,她隐隐看到一道模糊的熟悉的影子,是彩莹无疑。 看来她猜想的没错,借林小姐给少夫人下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彩莹。 “好你个彩莹,敢谋害我家少夫人,我跟你没完。”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不由袭上心头。 终于,她深呼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下一秒差点直接给晕死过去。 只见破败的门口,几条流浪狗正瞪大着贪婪的眼睛,全身做攻击状,一步步朝她靠近。 惊恐占据了春秀所有的理智,此时的她甚至吓到已经数不清到底是三只还是五只,只知道它们全都凶神恶煞,如狼似虎,枭视狼顾地看着她。 就跟……就跟一群饿了十几天的野狼,突然看到天上掉下来一块肉一样。 伺机而动,近乎只一秒,便可整个吞下。 春秀吓得脑子已经忘了转动,惊叫声也生生咔在了喉腔里出不来,整个身子比金刚石还要硬,浑身上下只那双眼睛还能看出她还活着。 流浪狗目光就跟一条千斤重的铁链一般,死死锁在春秀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它们一步步靠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