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悲哀自己?
恐怕自己也不清楚。
她回房坐在琴凳上,望着眼前的琴微微愣神。
看不穿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坐了许久,她开始抚琴。
飘逸的泛音仿若置身于小桥流水间,碧波荡漾,烟雾缭绕,若影若现。
一曲毕,叶重歌敲了敲门,得她首肯后推门而至。
一进来她倚在屏风旁,慢悠悠的开口:“那天那人派人来说,明日在南玉楼议事。”
叶重歌撇了撇嘴:“谈生意自己不找地,用我南玉楼的雅阁,真不知说这人什么好。”
楼萧宁转了转手腕上的红珠,眉眼低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手扶上琴,朱唇轻启:“元世大典连办五日,还有两日方得结束。”
叶重歌直了身,听她继续说。
“明日谈事,不知这位怎么出来。”说完她再次抚琴。
琴声流入耳也流入屋外花鸟,缓慢悠扬,让人置身平淡安稳之中,更好思考。
叶重歌脑中顿显出一人名,待曲毕,她开口道:“誉王孟煜,三日前突感风寒高烧不断,未曾出席大典宴席。”
随后眯了眯眼 "你早就知道了?”
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着。
“我不知道,只是提出我的疑问罢了。”
楼萧宁看着她,声音平淡,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她便是这样,聪慧不已,若非肯定之事是断不会直接说出口。
猜测便是猜测,未能了解全部,是万不能随意出口。
叶重歌不再看她,走了几步躺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旁的葡萄剥开来吃。
颗颗饱满圆润,深紫的外皮上还带有水珠,诱人饮食。
“这外头热闹吧,我在这府邸都能听见外面的欢笑之声。”
楼萧宁回复了一个吵,便不再多说什么。
不知何时起,不喜了热闹,爱了这安静。
随后二人闲聊了会儿,待到夜深见月,鸟儿不再鸣叫之时便离开了。
叶重歌离开不久,白时白茶便回来了。
临近子时,房内便熄了灯,一夜无梦。
次日午时,楼萧宁与叶重歌戴上帷帽出现在南玉楼。
“东家,棠阁的贵人已等候多时了。”掌柜的见二人出现随即恭敬道。
叶重歌轻应一声,便与楼萧宁上了楼。
那男子坐在木凳上,玉冠将乌发全部束起。
一身玄锦服上墨蛇缠绕在袖口下摆,白玉腰带中和邪气,通身气质将邪气脸庞衬出几分温润如玉如兰。
他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见二人已到,便招手让云迟关门。
楼萧宁见到那男子的面貌心里只是微微有些惊讶,面上并无多少表情,还是那般冷淡不关心的样子。
果然是他。
不知昨日他是故意出现与自己搭话还是无意的,见男子朝自己一笑,故意大过于无意了。
他慢沏了壶茶,递给她们,笑着让二人尝尝,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誉王殿下有何事要与本阁主商议,便请直说。”
叶重歌放下茶,开门见山。
见状,孟煜也不再墨迹,直言道:“我兄长伤势严重,待元世大典一过,父皇便要废太子了。如今苍王甚得我父皇器重,东宫之位,四弟最是有可能。”
叶重歌并无惊讶,她早就猜到誉王想要相思阁助力。
佯装思考,过了一会儿,开口道:"殿下想要如何?我相思阁向来不关心也不参与朝堂,江湖门派不出头是规矩。”
楼萧宁低头喝茶,并不关心他们的对话。
孟煜没再回答她,转头看向楼萧宁:"家国被夺,杀母之仇,殿下难道真的甘心吗?”
她没想到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不语片刻冷静作答:“国弱而被人夺,这个道理我想世人都能明白。”
而后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若国君明事能管好国家,为何不甘?”
孟煜没想到她这般平静,竟真的毫不关心与不甘。
原以为她会在乎百姓和她父王的皇位,倒是自己低估了她了。
愣神片刻后,再度启唇:“国君不明事理,虐杀荒淫成性。短短几月,百姓死伤无数,人心惶惶害怕至极,殿下也不在意?”
叶重歌见状有些担忧的望向楼萧宁。
这几个月无人敢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但她定然还是知道些的,不然这半月也不会日日夜半奏琴。
那琴中沉重悲痛纠结的意境展露无遗…她到底还是心系子民的。
楼萧宁闻言顿时顿住,垂下眸子,睫毛长而密遮挡住眼,其中情绪无人知。
孟煜似看出了什么,也不多言转头继续与叶重歌对话劝说。
“殿下这般劝说,当是无用,还是另寻有意之人吧。”叶重歌说完便拉着楼萧宁出了阁。
叶重歌轻拉着她的手,掌心温热传递,似是安慰似是鼓励,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