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 这世界也只有李怀安一人会对此名字感兴趣了。 无论如何,李怀安都要亲眼见见此人。 从东宫出门,亲自带上了请帖,一路到了刑部。 今天刑部官员放闲,只有个值班主事昏昏沉沉都在门口打瞌睡。 忽然见到太子打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清醒过来,拍了拍脸:“殿殿殿……殿下!” 说着就要下跪。 李怀安摆摆手,认真问道:“牢房里面是不是关着个叫杜白的家伙?” “杜白?”主事嘀咕一声,好像这名字太过普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殿下稍后,下官去翻翻名册。” “赶紧的,确认一下!” 李怀安很着急,催促着主事回到衙门里面。 主事在名册上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杜白的名字。 “殿下,还真有个叫杜白的。” “犯了什么事?” “十天前跟人在绣春楼打架,把六个进京赶考的学生打成了重伤,才被抓的。” “已经关了十天?” “正是。” “还要关多久?” “这个……按理来说还得关个十天半月,可被打的人都是些寒门,没什么背景。也没有再追究,事情可大可小,现在放了也没问题。”主事善于察言观色,知道太子是为此人而来,自然是做个顺水人情。 但李怀安可没想直接放人,至少要先了解一下,知道他的底细再说。 李怀安想了想,继续问:“他一人把六个人打成了重伤?” “此人是个练家子,六个寒门小子根本不是对手,听说连绣春楼的打手四个人一起上才把他给治住。那人就是个酒鬼,成天浑浑噩噩的,没有几分清醒,即便是关在牢中也是天天睡觉。” “练家子?”李怀安是一脸狐疑,“他不应该是个考生么?怎么成了个练家子?” “他也自己是进京赶考,可谁信啊?带着一把剑,一个酒葫芦,像个乞丐,更像个江湖客。” 李怀安越听越糊涂,于是说道:“带我去见见这家伙。” 主事点头,在前面带路,走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跟那个叫杜白的有关系?” 李怀安瞪了主事一眼,主事吓得一哆嗦,知道自己是多嘴了,不敢再说话。 很快,李怀安到了刑部地牢中。 无巧不巧,这间牢房居然是之前关押李天霸的地方。 主事在一边点亮了火把,然后就退了出去。 似杜白这样的犯人太过普通,就算丢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根本不需要人看着。 李怀安站在牢房边上,打量了牢房里面的人几眼。 里面的人却浑然不觉,躲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这人心也够大,身陷囹圄,居然毫不在乎,睡得死沉死沉的,整个地牢就这一处地方传来了呼噜声,震天动力,不断回响。 李怀安皱眉,整个杜白跟他所想象的杜白有些差距。 不说他的诗词有多好吧,但至少是少有对李怀安胃口的诗词。 那一句“江湖气概冲云霄,我在此山此山高”是狂人意气,今日一见明显是个摆烂之人。 沉默了片刻,李怀安敲了敲铁栏,当当当的几声后,里面的杜白从睡梦中惊醒,浑身哆嗦一阵,然后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啊?什么事?” 李怀安站着,居高临下:“你就是杜白?” “是啊?你是何人?” “新唐太子李怀安。” “新唐……太子?” 一瞬间,杜白从茫然中惊醒,赶紧起身,撩起深长的头发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怀安。 “你真是太子?” “怎么?不像吗?” 杜白没有多想,终于是跪了下去:“学生杜白,参见太子。” “学生?听说你打了人,身手不错,可不像学生。” “学生的确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可也没说学文之人不能学武啊。” 李怀安一愣,好像还真没这个说法。 “说说吧,为何打人?” “学生只是去讨一口酒喝,那些酸腐不给便罢,还要把酒倒在地上!那可是二锅头啊!天底下最难得的好酒,他们糟践了粮食,学生自然要打他们!” “就因为这个?” “嗯!” 看看杜白这身破烂的行头,李怀安忽然感觉很有画面感。 这分明是一个穷书生加酒鬼,而且看着年纪还不小,估摸着得有三十好几。 “诶诶诶……” 牢房里传来了声音,那杜白凑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太子殿下,能不能赏一口酒喝?” “你不关心自己何时能出去,却只关心有没有酒?” “那是!小人已经十日不沾酒水,浑身难受啊!要是能赏一口酒喝,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李怀安蹙眉,有些不满:“你知道本太子今日为何来见你?” 杜白摇摇头,亦有几分好奇。 “因为你叫杜白!”李怀安加重了语气。 杜白更加茫然了,努力地思考,却不解其意。 “哎!”李怀安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我想多了,就是叫杜白而已,这样的名字也不过寻常。是你那一句‘江湖气概冲云霄,我在此山此山高’让本太子产生了误解。” “什么误解?”杜白语气放缓,多了些疑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