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王管家干咳了两声:“咳咳……” 面前的什么二叔可有点儿拘谨,一身肥肉坐在一张小小的靠椅上,所有的肉都挤在一起,人却缩着身子,弓着背,双手插在腿缝里面,扭捏得像个未出阁的姑娘,样子很是滑稽。 王管家心说自己也不是会吃人的模样,有这么吓人吗? 但白老二经历了陈家家丁的教训,心有余悸。 心里想的是,连家丁都那么厉害难缠,这管家岂是好相与的? 一个不甚惹得人家不悦,那自己还有命活着出去? 之前有李怀安在,白老二还有个依靠,现在自己一个人,就是个惊弓之鸟,吓得不行。 一声干咳,白老二就是一哆嗦,赶紧说道:“王管家,您有什么尽管吩咐。” “额……听我家小姐说,二叔来陈家是有什么事情商量?” “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不必麻烦陈家了。” 王管家乐呵呵地说:“无妨无妨……我家大小姐是亲口承诺的,凡事皆答应二叔。您是不知道,我们陈家就数大小姐一言九鼎,只要是大小姐答应的事,就算是老爷子……额,此话也不能这么哈!” 王管家搓了搓手,也有几分紧张:“总之,大小姐说什么,老奴就做什么。二叔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王管家客气得过分了,白老二心里没底,心说陈家大小姐是很尊贵,但家族大事总轮不到一个姑娘来掌管吧? 那大小姐到底什么来头? “二叔,二叔……” “啊,我我……我们白家在经营一些笔墨生意,小人张罗了一处纸厂,每日造纸不少!想陈家是文学世家,家族子弟各个都要求学,应该消耗的笔墨纸砚很多。” “哦……我明白了!”能在陈家当管家的人,思绪当然活络,一听就知道了白老二的意思,“二叔的意思是想给陈家提供笔墨纸砚,这是好事啊!” “好事?”白老二眼睛一亮。 “当然是好事,您是不知道,陈家为了给家族子弟准备文墨,需要耗费不少人力不说,银子也花了不少。若是有人专门提供,陈家自然能省事不少,这价钱也……” “价钱绝对公道,只有市价的八成。”白老二都快笑出声了,事情太过顺利,简直不敢想象。 可他没有想到,好事还没完。 王管家摆摆手,认真说:“陈家可不能占二叔的便宜,怎么能用市价的八成收购呢?二叔还得上下奔波,费人费力的,我决定以高出市价一成收购!” “啥?高出市价一成?”白老二都懵了,生意还有这么做的? 王管家继续说:“如果二叔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加钱,不过继续往上,就得请大小姐定夺了。小人的权限只有这么大。” “够了够了!”白老二是连连点头,“那现在?” “跟陈家做买卖,都得按规矩来,契约文书是少不了的。二叔可以先坐坐,小人去准备一下。” 还要签契约? 白老二心里更加安稳了,连连赞叹:“瞧瞧大户人家,办事就是效率,而且正规!” 王管家走了,可刚到门口就被大小姐的丫鬟拦住,嘀嘀咕咕跟王管家说了一大堆。 王管家脸色微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露出了无奈的冷笑。 白老二一个人在不知道哪儿的房间里等候,王管家迟迟不回,让他心里有些忐忑。 暗说不会有变故吧? 正当白老二耐不住性子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王管家回来了,还带着纸笔。 “王管家,您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让二叔久等了。” “哪里哪里……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签订契约了?” 王管家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事情出了点儿变故。” “啊?”白老二心里一凉,心说果真验了猜测,看来跟陈家做买卖是真不容易啊! “我刚才去问了一下,陈家的文墨储备不少,暂时用不上这些。但纸张缺口很大!若二叔不嫌生意小,咱们可不可以只提供纸张?” 白老二听到这么一出,冰凉的心一下沸腾,欢喜雀跃冲上了天! 这不可正好吗? 他就是造纸的,只提供纸张那是正中下怀啊! 只是这么一来,跟陈家的生意就没白安什么事了。 这会不会不太仗义? 想到这儿,白老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跟白安是什么关系?是仇人!还真把他当生意伙伴了?管他作甚! 白老二赶紧应承下来,连连说:“可以可以,就提供纸张!王管家你放心,我白老二家的纸张不说杭州最好,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咱们跟很多文轩店供货,质量有口皆碑啊!” 王管家没有回应,而是刷刷刷地在纸上写合同:“咱们立了字据,那一切可就要按照字据上的来,每半月要给陈家提供生宣五十斤,熟宣八十斤,牛皮纸两百斤,油纸一百斤。二叔的纸厂能生产出这么多吗?” “这么多!”白老二都吓到了。 “自然,陈家在江南三省都有子弟,非但要供给杭州,还要去扬州和苏州。用量很多!二叔是提供不了那么多吗?那我们要不要削减一些?” “怎么会?” 哪有商家会嫌弃订单太多? 他的纸厂就算生产不出这么多来,去别家定也要吃下这么多。 订单越多,赚得越多! 他白老二要发财了! 白老二激动万分,最后签字的手都在发抖,拿到契约如命根子一样放在了衣服最里头,肥大的